《机器骑士堂·吉诃德》作者:罗伯特·谢克里(2 / 2)

“快说!”

火车头释放出嘶嘶的水蒸汽,似乎表示同意。连杆再次上下转动起来,这用蓄电池驱动的火车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驴了是不能再骑了,它小小的脑袋已是一堆碎片。劳伦特上了马,坐在堂·吉诃德身后。两人一骑穿过了轨道,继续向前行去。

现在他们来到一片有低矮岩石的荒地,意外地发现一顶私人帐篷。一个穿着破烂、头发灰白、表情呆滞的老人手捧一只老鼠蹲在路上,旁边的岩石堆往外冒着“嘶嘶”的水蒸汽,身后是低矮坍塌的泥石墙。

当老人抬起头来看到堂·吉诃德骑着罗茜内特走了过来,大吃一惊。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端起了手中的猎槍。

“镇静些,欧林。”堂·吉诃德说,“我不会伤害你。”

“是吗?什么时候?我还以为你在上次启动的时候就玩完了呢。”他指了指破墙,劳伦特看出那是个蓄水池的残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从那次后就变了。”

“机器人是不会变的。”

“这一个就会,而且已经变了.”

欧林一直端着槍,似乎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

“把槍放下。欧林。你知道这杀小北我。”

槍口转向了劳伦特。劳伦特盯着槍口,感到胃在收缩,血都往脸上涌,呼吸也急促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就快要被槍杀。

“别伤害他.他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是无辜的。我的头被麦卡丹姆巨人打掉的时候,是他帮我重新安上了头。”

“麦卡丹姆怎么了?”

“他很好,不过是被我杀死了。”

“太好了。我们再不需要他在这附近铺上令人发呕的沥青路了。”

“我同意你的说法。”堂·吉诃德说,“现在请你把槍放下,以免走火。你杀不死我,也不想杀死劳伦特。”

欧林手中的槍慢慢垂下去,保险“啪嗒”一声关上了,被放在主人脚旁的地上。

“你到这儿做什么,堂·吉诃德?”

“我来这儿是为了搭救我心十爱十的小十姐,麦迪根的女儿赛琪,再和机器人工厂的首领做个了结,他们管他叫‘搏司’。”

“就这个?是件改变命运的事情。”

“世界总在变化,欧林。”

“那总是在它认为适当的时候发生,却来不及拯救我的蓄水池和依赖水池生存的动物们了。”

欧林身后几码的地方就是蓄水池的断垣残壁.池边用灰泥和岩石砌成的墙体已经坍塌了。

“变化就是在该发生的时候发生。它永远不会早到,因为早到的变化更多的是同情,它也不会姗姗来迟,那便是福音了。”

“你说是怎样就怎样吧,堂·吉诃德。”欧林又冲着劳伦特说:“看好这家伙,年轻人。他有神侃的本事,真的。但至于相不相信他嘛……”欧林耸耸肩,不再理会他们,把心思放在手中的老鼠身上。

堂·吉诃德用腿夹了夹罗茜内特的马肚,机械马再次朝前行进。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劳伦特觉得解释一下是必要的,但他知道堂·吉诃德会主动给他讲的。主动问他是从来得不到答案。

已过中天的太十陽十正朝西边的天空走去。岩石的影子在不断拉长。这是一片色彩单调乏味的荒地,基本色调是棕色,也有些许发蓝的红色。稀疏的沙漠草地这儿一丛,那儿一簇,泛着淡淡的黄棕色。岩石是石板色系中的蓝灰棕色,头上的天空是淡淡的蓝色,连萦绕四周的落寞都是棕色的。

附近有活东西!劳伦特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这点。堂·吉诃德已经下马奔跑起来,还取下了头盔。他朝地面俯冲下去,用头盔盖住了什么东西。

“一只老鼠,我确信。”堂·吉诃德说,“你能说活吗,老鼠?”

“我当然能,”头盔下一个尖缃的声音说,“我是只老鼠,可不是个哑巴。”

“如果我放你出来,你能保证不会逃跑?”

“我保证,我知道你是谁,堂·吉诃德。年龄大的老鼠们仍然在谈论你的事情。我叫兰迪。”

堂·吉诃德拿开了头盔,重新戴在头上。

老鼠用后脚站起来。仔细观察它的话,你会发现它的十胡十子是根天线.不停地在颤十动。劳伦特一眼就看出它是只机器鼠。

“现在不要跑。”

“我没想过要逃跑。他们说你用这把长矛能刺中三十码之内奔跑的老鼠。”

“不尽然如此。”堂·吉诃德说。“我没什么可值得被称为目前为止世上最伟大的游侠,也算不上十精十通十八般武艺的骑士。”

“再者,还是很谦虚的骑士。”兰迪说,“对不起,只是句玩笑话。”

机器骑士和机械老鼠在午后的十陽十光下攀谈起来,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表现出友好和善意。

堂·吉诃德询问起兰迪的家族史,老鼠告诉堂·吉诃德给他和他的家族带来生命的生产线已经停产了。

“博司机器人承诺过会再开动生产线,但现在都还没有兑现。所以我们族群的数量由于天灾人祸而急剧减少。”

“赛琪怎么样了?”

“博司把麦迪根的女儿关在工厂一个高高的塔楼里。她的居室十分豪华,并拥有人类能享受到的一切,除了自十由和十爱十情。”

“这些我都听说了。”堂·吉诃德说,“那么,我将和博司谈谈这件事和其它的事情。”

“我们都知道你是用剑说活的,堂·吉诃德。你们之间的谈判一定很有趣,因为博司誓要置你于死地。”

“他要是敢试试,会尝到挑战的乐趣,”堂·吉诃德说.“但也将尝到失败的悲哀。我现在就去找他。”

“走正门吗?”

“当然,其它的门怎么能行得通?”堂·吉诃德说,“我们必须上路了。”

“等等!”兰迪喊起来,“让我跟你一块儿去,你上次离开后,工厂很多地方都变了。得有人告诉你哪儿变了,我会派得上用场的。”

“我不需要。”堂·古诃德说,“我的佩剑和直觉会给我指引方向的。我要做的事情我都能做到,而且是单槍匹马去完成。”

“单槍匹马?如果那样可以的话,和你在一起的青年人又是谁?”

“上天指派他来重新安装我的头,”堂·吉诃德回答说,“他依照他自己自十由的意愿跟随我。”

“上天也安排了我在这儿与你相会,”兰迪说.“我也要依照自己的自十由意愿跟随你,如果你允许的话。”

趁堂·吉诃德还在犹豫,兰迪恳求道.“答应我吧,堂·吉诃德,我的灵魂是自十由的,也有自己的梦想和志愿。我也要过游侠的生活!”

一丝微笑浮现在堂·吉诃德白蜡质地的脸上。“你的外表是啮齿类机器动物,兰迪,但你的灵魂和我遇到的任何生物都一样伟大。跳上来吧,你可以和我们共乘一骑。”

兰迪蹦上了罗茜内特的马鞍,像鹰一样扫视着沙漠。“向前直走,但要稍稍偏右!”

堂·吉诃德用脚夹了夹了罗茜内特,机械马向前迈出了步子。

他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起码对劳伦特来说是漫长难耐的。低低挂在地半线上的太十陽十把岩石的影了投射在他们的影子后面。然后他们爬上了一个长长的山脊,在尖顶上可以看剑一片荒凉的大草原,在视线能及的最远方的地平线那里挤着一堆黑色的东西,像是沉睡的野兽。,

堂·吉诃德说:“是的,那就是机器人工厂了。我们寻找的终点,我们很快就会了结整件事情,我忠实的小老鼠,你将分享给我的欢呼声音。”

罗茜内特带着他们小跑起来,然后速度逐渐加快,使他们接近距离很远的厂房似乎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跑进厂房群中,堂·吉诃德指挥罗茜内特朝一个像是正门的门跑去。

“不是这条路!”兰迪说。

“但这是进入工厂的路。”堂·吉诃德说。

“博司控制着所有外界通向工厂的门。走这条路的话,你的战斗力会减低,甚至不可十操十控。另一条路径就比较好。”

“哪条路?”

“看见正门左边一个小红门没有?它绕过厂区直接通往能量区。”

“这个门也在工厂的控制之中吗?”

“没有,”兰迪回答,“能源区只有‘能源’能控制。人们利用它,却没人能控制它。”

“‘能源’是什么?”

“年龄大的老鼠说那是人类称作原子反应堆的东西.从某方面来说是它为宇宙供给了燃料,是它开启和驱动着宇宙。它允许自已被人和机器人利用,但它本身是独立的,也有其自己原始的统一十性十。”

“入口有人把守吗?”

“有的,直线防御的那种,我想可以绕过它。”

罗茜内特被留在门外,而堂·吉诃德、兰迪和劳伦特走进了红门,沿着一个过道朝里走去。那过道的光源在墙体内,它直往下延伸,方向偏左,出口是个巨大的金属门。门里是一个白色的房间,里面有一些劳伦特叫不出名儿的东西。

堂·吉诃德朝入口处冲去,兰迪却发出吱吱的警告声。“别试图直接穿过这门,堂·吉诃德!看见门上的防御光束了吗?”

堂·吉河德停住了脚步,劳伦特可以看见门框上纵横十交十错着·些泛着白光的绿线,还不停地跳动闪烁着。

“那是什么?”堂·吉诃德问。

“人类叫这激光,架起它们的是‘能源’。这样那些只是好奇想进来看的人,还有那些无知的闲杂人等就进不了这个房间。”

堂·吉诃德说,“我一直被称作是拉曼切心灵手巧的绅士,不过眼前这个问题难倒了我。”

“这个够简单了,”兰迪说,“我曾说过你抛出长矛能把一只三十码开外的老鼠钉在地上。你当时同意了我的说法。”

“我记得当时我回答的是‘不尽然如此’,那意味着并不完全肯定你说的。”

“你现在要做的更简单,只要把我从这些绿色激光束的空隙中丢进房间里面就好了。现在用不着目测三十码,只是五码。只要能到门的那一边,我就能关掉防御系统。”

堂·吉诃德仔细看了一下闪动的激光,说:“他们的排列方式在变化。”

“但变化的方式是在你计算能力范围内的。”兰迪说。

“我不会拿另外一个生命去冒险!”堂·吉诃德强烈声明着。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才是拿我们所有人的生命冒险。就像你不能把自己的头重新安上一样,堂·吉诃德,所以你也不能不碰这些激光束就穿越这道门。”

堂·束嘟囔着用手举起了兰迪,掂了掂它的分量。兰迪在他的手掌心上翻上觏下的。堂·吉诃德深呼吸了一下,嘴里还叽咕着说了些什么,然后以令人看不清的速度把机器鼠抛了出去。

兰迪在空中滑翔,穿过了不断变化排列组合的光束,离周围的光束都保持了一英尺的距离。

劳伦特听到它落在那边房间里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绿色的光求消失了。

堂·吉诃德和劳伦特毫发无伤地跨入了房间。

一进房间便是几阶向下的楼梯。这个房间很大,房顶和墙体上都铺着白色的瓷砖。房十中央是一个池子,劳伦特觉得那是个大型的游泳池。池子周围有很多管道,有些管子里还有气泡。这些管道都通向池子底部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东西。

“有人在吗?”堂·吉诃德大声问。

“我在,堂·吉诃德。”一个声音说,从池子底部冒出了很多水泡。

“出来吧,好让我看到你。”堂·吉诃德说。

“如果我真现身了,你不会喜欢的。”那声音说,“就让沉睡的管道继续躺着吧。”

“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有很多名字,叫我‘能源’好了。这个名字和其它的一样好。”

“你是博司机器人的伙伴,或者很可能是他的仆人?”

“我和任何能活动的东西为伍,”能源说,“但不作别人的十奴十仆。所有的东西里都有我的影子,但没人能拥有我。”

劳伦特问:“你是原子反应堆吗?”

“我是赋予反应堆活力的能源。”

“你不是为博司工作的吗?”

“他在使用我,”能源说,“能源的属十性十就是被使用。不过我不属于任何人。”

劳伦特对这个生物有点概念了,它像是某些古希腊人的化身。黑暗或者混沌:一个拥有名字和人格的特质。

“那么你不会干涉我们反抗博司的举动了?”堂·吉诃德问,“他是邪恶的,你是知道的。”

“我对善恶的概念没有什么兴趣。对能源来说,两者都一样。”

池子不再翻腾水泡。堂·吉诃德是第一个打破沉睡的人。

“来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我来带路,”兰迪说,“我和我的族人一直穿行在这里,对我们来说工厂是没有秘密的。在机器十交十易区我们可以找到一些秘密通道。”

兰迪站在堂·吉诃德的肩上,他们步行走过走廊,来到一个写着“通往厂区”的路牌。

“有人守卫吗?”堂·吉诃德问。

“我想是没有的,”兰迪说。“从没人想过会有敌人从能源区进入工厂。”

他们走进门,依然毫发无伤。

现在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宽大的空地。每个迹象都表明这里是机器商场,聚集着大量的各式各样的机器。劳伦特认出了自动车十床十,冲压机,细木工和电焊工。他们全都能说话,而且他们似乎全都同一时间说话和争吵。毫无疑问,这些人的天十性十也是酷十爱十自十由的。当堂·吉诃德一行人走进去的时候,人们忽然都沉默下来,不过很快又开口了,只是话语中充满了敌意。

“瞧我们这儿来了谁呀?”

“嘿嘿,是堂·吉诃德骑士呀!”

“他又回来了。回来继续为博司工作,是不是?堂·吉诃德!”

“来这儿镇压独立运动,呃,堂·吉诃德?”

堂·吉诃德说,“我到这儿来是要摧毁博司机器人,拯救我的赛琪小十姐,还要根据《发展中智能人条款》解放所有人。”

“解放所有人?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吗?完全没有用。”

“那是因为你们不是堂·吉诃德。”这位绅士说,“我是可以单独革命的随机化准则。我是那个反对中央集权专制的人,那个允许任何人根据自己的智能程度去做他们愿意做的事情的人。”

“一个有趣的计划,老朋友。”一个新的声音说。

机器们一听到这个声音都不说话了。

劳伦特四处打望,看见后面墙的楼梯上出现了一个形体。它走出来了,站在荧光灯架下。

这个机器人很高大,是堂·吉诃德的两倍。它的黑色外壳很粗糙,身十体两侧各有一排红色和绿色的灯。劳伦特认为那是“眼睛”。它的腿是细细的机械腿,四条上肢从巨大的身躯中挤将出来。类似手一样的肢十体终端缠绕着粗重的铁杆。它的身旁和背后还伸出无数的粗十粗的黑色光纤线,连接到后面的墙上。

“我就是博司机器人。”它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工厂的智能化身,你们看到的这个是我的战斗形体。”

“你比我们上次碰面的时候又胖了。”堂·吉诃德观察细致入微。

“你也三瘦了。你在人类的世界里耗费了许多,堂·吉诃德!那里是否没人赏识你,以至于你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你回来是想实现你真正的价值吗?”

“我尽量不和人类的世界打十交十道,”堂·吉诃德说,“我回来是为了把我的赛琪小十姐从你的控制中解救出来,还要毁灭你。”

“多好的演说!噢,面带忧郁的骑士!这正是你虚张声势,好高鹜远的十性十格的表现!你的夸夸其谈对我来说是多么亲切呀!我多想念你呵,堂·吉诃德!”

“现在我就在你眼前,已经有那么一会儿了。”堂·吉诃德说。他把兰迪放在地上,拔十出了他的剑,朝前走了一步。

“是的,不要以为我没有意识到。”博司说:“但这个并不是我想要的。我请求你,堂·吉诃德,放弃现在这只会将你引向毁灭的疯狂,恢复到以前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的疯狂吧!再次和我一起奋斗!再一次作我的边界游骑兵,巡视我不断扩大的国土边疆。在这个人类称为荒漠的地方,我们将建立完全属于机器人的文明。完全属于我们的文明像水晶一般美丽纯净,没有那些原生质来污染,也没有活的绿色生命来污染!你会像以前那样巡视边界,一旦发现人类或者活着的生命体,你就摧毁他。我将任命赛琪小十姐作奇幻世界的灵魂,统领所有的生命体。她会听任你杀死生命体,因为总有一天她会按照我的方式去思考。我向你保证这点。你和我共同统治这片国土,中央集权需求原则和狂十热随机抵抗原则将平等互助地结合起来,但两者谁也不会占上风。我恳求你,将你的聪明才智投入到机器人自治中来!”

堂·吉诃德大笑起来,但劳伦特从笑声中听得出他有些动摇。

“现在我为什么要照你说的去做?”堂·吉诃德问。

“因为这感觉良好!”博司咆哮着说。“当麦迪根赋予机器人感觉的时候,他不可能知道这将会导致什么后果。感觉让我们有了美感,美感告诉我们要去做感觉好的事情!去追求能取十悦自己的事物。你已经被人类这个种族和他们的价值观给带坏了。你已经学会了对十温十暖、柔软、笨拙的东西产生同情心。这不像是个机器人。弃暗投明吧,堂·吉诃德!再和我一起奋斗,像以前一样!”

劳伦特屏住了呼吸,因为他能感觉到博司一席话语对堂·古诃德产生了影响。他那极其纤细敏十感且易受他人左右的神经受到了冲击。如果这时候博司刚刚出现的楼梯不出现另一个人的话,劳伦特真不知道事情将会发展成什么样。

那是个美丽的棕发女孩。她哭喊道:“别听他的,堂·吉诃德!遵守你的誓言!”

“你到这儿作什么,赛琪?”博司说,“我说过你得待在你的闺房里:”他又转向堂·吉诃德说,“你敢用剑正面直击我的铁杆吗?”

“我敢!”堂·吉诃德嚎叫起来。

“不要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兰迪叫喊着说,“运用你的智慧!用虚招!还有,谨记所有独立的智能生命都应该是自十由的!”

堂·吉诃德摇晃摇晃脑袋,似乎在试着驱走迷雾。他犹犹豫豫地迈出了一步,又一步。第三步的时候,他高高地举着剑,脚下却滑了一下,像个小男孩一样。他来到博司面前,挥动着手中的剑。剑从博司的头那里划下来,如果那算是头的话。博司抡起胳膊,拦腰抓住了堂·吉诃德,把他往后推去。

“策略!”兰迪尖十叫着说,“不要试图用武力对付武力!”

“割断一根连接管道!”劳伦特叫道。

堂·吉诃德在进攻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虚晃一招,手中的剑朝那根黑色的软管刺去,博司敏捷地挡住了这一击,还进行了回击。堂·吉诃德被挡得直往后退,差点失去平衡。

堂·吉诃德重新站稳,却步履蹒跚,摇摇晃晃,不过还是用剑在管子上留下了划痕。蒸汽溢了出来,还伴随着一阵火花。但是博司还是猛力地撞击堂·吉诃德,后者被撞飞出去,掉在一个金属堆里。

倒在地上的堂·吉诃德再次用剑戳刺,终于切断了那根有划痕的管子。大量的水蒸汽和电火花喷十射十出来。博司在努力接近堂·吉诃德,但在前进的时候,有两条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虽然博司受了伤,但他的还击并未停止。他站稳了脚跟,向堂·吉诃德走去,身十体一侧的灯闪着恶毒的红光。

“拔掉插头!”兰迪尖十叫道,“拔十出墙上插座上的插头!”

堂·吉诃德努力想用手撑起身十子,劳伦特看见了兰迪所说的插头,那是一堆黑色光纤线的终端.插在固定在墙上的一个母板上。

毫无疑问,驱动博司的主要能源就在其中。问题是他们不知道是哪一个。

堂·吉诃德试着用膝盖顶着地站起来,博司踢了他一脚。一条腿被踢飞了,于是堂·吉诃德又趴下了,博司用巨大的铁脚掌踏在堂·吉诃德的脑袋上,压碎了他的脑袋。

“劳伦特!”堂·吉诃德叫喊起来,“把插头踢掉!”

“哪一条?”劳伦特也叫起来,因为当他看见母板上有起码两打多的黑色插头。

忽然,其中一个亮起来了。

“就是那个!”兰迪叫道,“‘能源’在给我们提示!他的态度并非中立,他不会任事态发展下去!”

劳伦特试着站起来。博司的一只手用电击了他一下,劳伦特再次摔倒在地。

“我做不到!”

“我能!”兰迪说,“把我丢过去!”

劳伦特摇摇头,“只有堂·吉诃德能把你丢过去!”

“但你是堂·吉诃德的替补!把我丢过去!”

劳伦特抓住机器老鼠,像堂·吉诃德那样捕了掂它的分量,低声祷告了几句,然后用尽气力把兰迪抛向母板。

“力道太大了!”兰迪大叫道,但还是在飞过那插头的时候抓住了它。机器鼠把前肢缠在插头上,向后拽。一次,两次,再一次,随着一阵倾泻而下的火花,一道闪得人眼花缭乱的电弧光,插头脱离了插座。

博司崩溃的声音和一座铁架建筑崩塌时的一样。

堂·吉诃德委托他人,克服了最后一个威胁。

博司被彻底打败了。劳伦特急急跑到堂·吉诃德身边,可敬的绅士似乎已经死了。身上的博司摔成了十十团十十小铁块,压得堂·吉诃德的身十体翻叠弯曲。在铁块的一边可以看到堂·吉诃德的脸,很安详的一张脸。

劳伦特取下博司的铁杆,撬开这十十团十十铁块,把堂·吉诃德的头解救了出来。他的头被压得只剩原来的三分之一,破得再也修不好了。

但堂·吉诃德还有一口气在,“继续我的事业,劳伦特。忠于赛琪小十姐,带上兰迪,让它做你的侍从。”

然后他就死了,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这世界了。

劳伦特明白,即使一个类似的新机器人被创造出来,那也是不同的。独一无二的堂·吉诃德死去了,消矢了,永远,永远。

正朝死去的机器人弯下腰的赛琪治疗了他的悲痛。

赛琪的美貌奇走了他的呼吸。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的悲伤便被抚平了,但他也知道悲伤不会完全消失。

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十爱十在一瞬间产生了。那是骑士与小十姐的十爱十情,是任何的伪造术都不能仿制的十爱十情。两人执手相对,坠入了十爱十河。

不过他们的冒险故事还没有结束,兰迪也有,这并不显眼的老鼠也有它的冒险故事,还有罗茜内特,这值得重视的机器坐骑的冒险历程,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要讲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