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彦莉译
作者简介
迈克尔·格林,31岁,已婚,3个孩子的父亲,获硕士学位。他在佛蒙特做业余图书管理员,间或洗碟子。几年前,他开始尝试写作。这是他发表的第一篇小说。
他的小说出类拔萃,堪称科幻小说中最细致入微的。其主题扎根于迄今为止人类仍在进行的一场斗争——在这个似乎要激起人类劣根十性十的世上,尽力保留人十性十中的真善美。人类的这种本十性十从哪里来?它或表现为疯狂又仁慈,或表现为纷繁复杂又井然有序,或表现为纯朴信念,即人们是善良的,应该让他们自十由地生活——这是一个几乎所有具有创造力的人们都在思考的问题。
即使在当代科幻小说的历史上,也就是从本世纪中叶的黄金时期至今,在姜国的报摊上,这永恒的主题被反复提起:在关于计算机和技术方面的描写背后,人们始终关心做人意义何在;群星之上都有什么;我们处于众多星体之中,可以怀疑,可以梦想。
这就是迈克尔·格林的梦想。
☆☆☆☆☆☆
在那些蛋出现在考宁斯伯格的那天,汉斯·罗纳睡了懒觉。最后是他邻居家的狗叫十声把他吵醒了,那狗狂吠不止,驱散了他好梦中最后朦胧的一幕。他极不情愿地爬出被窝,穿过卧室,走到后窗旁。他双手撑着窗台,倾身向外看,那是个晴朗的早晨,太十陽十已经升到田野那边那排松树之上很高一截了。
“盖菠博!”他喊薹。
那狗立即不叫了,站到牲口棚门口,焦躁不安地在院子里左顾右盼。
“嘿,回家去!”汉斯低头喊道。
但是那条狗只是抬头看看,呜咽着,就又消失在门那边,仍旧焦躁不安地叫着。
也许是鸡出什么事了,汉斯想着,并很快穿上裤子。下楼时,他想起了几周前的一天早上,他进鸡棚时发现鸡窝顶上有小堆一端带血的羽十毛十,其余的鸡都安静地聚集在角落里,似乎在哀悼他们同伴的悲惨命运。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令人不安。
他刚迈出厨房,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就感觉到一切都不对头,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使人十騷十动的因素,同时他觉察到自己内心深处一种莫名的镇静,显然是警觉于纱门关上时“砰”的响声。
狗又出现在牲口棚门口,犹豫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
“怎么了?”汉斯抚十摩蒡它背上竖十起的十毛十,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盖茨博的回答是狂吠不止。四处地跳跃,在院子里横十冲十直十撞。
汉斯希望这只不过是因为丢十了一两只鸡而已,没别的什么。他跨过门槛,走到十陰十暗处。
最初,与其说是这个球体的大小倒不如说是它的颜色令他惊讶,它呈极美的天蓝色,就像一方纯洁的天空。它表面镂刻着十精十巧的网状几何图案,底部周围是泥土和石头,很显然,这东西是从地底下上来的,占据了从饲料槽一直到鸡棚后面的某个地方。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建筑物赫然耸立在他面前,从内部发出一种由于搏动而产生的“得,得”声。这声音压抑,不易察觉,不断回响着。
汉斯没有离开这球体。他慢慢地走到最近的马厩那儿,拿起一把干草叉,又回到门口。那狗靠在一根倾斜摇晃的横杆上,卧在附近发着哀鸣声,
汉斯纳闷,这会是什么呢?各种假设立即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比如来自外星球上的某种航空器,或者是由未被发现的高度发达的一个原始部族建造的时空宇宙容器,这些年来一直埋在他家地下,现在又破土而出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经过考虑,他走向前,用干草叉轻轻地戳这球体。这生锈的金属很轻易地就陷入了这种半发光的材料里,一直到了大约六英寸深时才受到阻挡,然后就再无法深入了。随后一股微弱的电流通过干草叉十柄十使他的手掌发麻。
汉斯被吓了一跳,他大喊一声,向后跳去,绊到了一块小石头上。草叉水平地在空中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掉到了地上,叉头的一寸左右不见了。
汉斯小心翼翼地重新站好,他感觉到如果他理智还清醒的话,应该立即离开此地,告诉人们他奇迹般的发现。
他捧了一捧鸽粪,鸽粪顺利地穿过球体表面,消失了。
汉斯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这时,外面一个女人厉声喊到:“盖茨博!”继而又一声“盖茨博!”
狗朝球体看了一眼,跳起来跑开了。
“在这儿,金德勒米尔夫人,快点。”汉斯喊道。然后听着她拖沓的脚步声,汉斯想最好还是让她有所准备,以免看到球体时大吃一惊。他掉转身,朝她走去。但是老妇人已经站在门口了。
“说实话,”她说道,“我的这条狗比……我……”
汉斯急忙朝她走去。“别慌,金德勒米尔夫人。我还不太能肯定这是什么……”
“仁慈的主啊,这不是又一个吧!”她惊叫道。她眼睛因吃惊而大大地瞪着,视线越过汉斯落在球体上。
他料到她不会再说什么了。有好一阵儿,他继续茫然地看着他的邻居,而她则望着球体。同时,盖茨博由于它主人的出现而壮起胆子,绕着土墩不停地虚张声势地吠叫着。
“什么?”汉斯最终问。
她答遭:“盖茨博,安静点儿。”狗一安静下来,她就答道:“我的大女儿伊丽莎自从镇里打来电话,说是跟这非常相似的东西曾在科罗娄公园出现过。她丈夫乔治——你曾见过的——说我们遭到入侵了。”
汉斯想:那并不出乎意料。他同她女婿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谈话,而每次这个本镇政十府的小官员都声称自己无所不知。不为别的,只是因厌恶乔治这人,汉斯什么也没说。
金德勒米尔夫人走近一点,侧耳倾听。“不是我的助听器出十毛十病了,就是那东西在像心脏一样跳动。”
“看这儿,”设斯重新找到叉子.说道。他用指尖紧紧十握住叉子的末端,小心地戳球体。叉子又深入了五六英寸深,然后停住了。他立刻松开手。“在那里面,有电流一样的东西,我能通过把手感觉到。”
干草叉在那儿悬了一会儿就掉到地上,很明显又短了。
“不管它是什么,”金德勒米尔夫人很同情地碰碰他的胳膊,“它无疑已毁了你的牲口棚。”
一点没错。一直到那时他才真正注意到,马厩旁的横粱和柱子都危险地向外倾斜着。放干草的阁楼的一部分也坍了,砸在原先主人废弃的家具上,其中一只前面带玻璃的书箱被砸碎了。汉斯几个月来还一直想把它拿进去重新修理一下。从球体顶部高处传来鸽哨声,鸽群在灿烂的十陽十光下安然无恙。
“看看鸡去。”汉斯说。
汉斯绕过牲口棚从后门走进去,金德勒米尔夫人和狗跟在他后面。显然,球体突然从地下出现,已经把鸡棚的门震开,鸡都逃到围着栅拦的院子里,没有受伤。
“看!”金德勒米尔夫人说。
球体的表面中部,依稀可见一个直径约半米,银灰色的正圆形区域。它没有球体表面其他部分那种十精十细的闪光的金色窗花格结构。汉斯想:也许是一扇门?那么接下来呢?他第一次感到有一丝恐惧在心里升起。也许球体会突然打开,有什么怀有敌意的东西出现?这是六十年来十经常在他头脑中闪现的一幕,更多的是还在孩提时期起就一直期待着能见见外星球来的生命。然而现在这一切真的就要发生了。当他发现自己刚才还准备逃跑时,感到确些羞愧难当了。
“我最好打电话给乔治,”夫人说。这很令汉斯吃惊。
“别,”汉斯回答,眼睛仍然盯着那扇门。“不要打电话。我肯定他一定很忙,而且我……”
她打断了汉斯的话,可话音含混不清,汉斯想她一定是吓着了。“可谁知道呢?也许这东西会爆炸呢。”
他转过身,看着这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我想你不应该担心,金德勒米尔夫人,”他尽可能平静地说。此时,在他心目中,几乎可以确定这个球体是来自外星的一架飞行器。但如果一定要让他解释的话,他也说不清这个球体什么地方使他如此确信这一点。“我想这是一条飞船。”他向上指了指继续说道:“而那个,一定是一扇门。”
正在这时,得得声停止了,牲口栅里一切归于平静。一片羽十毛十从上面飘下来,穿过斜射进来的一缕十陽十光,消失在球体里面。
由于受到球体不祥的沉寂的冲击,金德勒米尔夫人想逃走的念头占了上峰。她突然大声说:“得立刻通知别人。”
她突然掉转身,离开了牲口棚。
汉斯此时完全沉浸于欣赏球体表面忽隐忽现的光辉之中,由她去了。
这光辉柔和,具有非人世间的那种美,令人赞叹。如果你认为这样的一个航空器会从在地壳下面某处冒出来,听起来会很荒谬。它一定是在地壳下面被具体化了,然后又升出地表,也许是以一种游离状态进行星际航行之后,把坚固的地球作为预定的制动装置来作为终结的。可是他想此刻能做出的种种推断,大概都是基于他对阅读科幻小说的喜十爱十,而不是基于牲口栅里摆在他面前的客观事实。所以,为了进一步证实他的推测,他又抓了一把干鸽粪,朝球体扔去。这次鸽粪弹了回来。
他想,这大概就是衔接过程的结束。球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它的物质十性十。
接下来的半小时汉斯十抽十着烟斗,徒劳地等待情况的进展。然后他喂了小鸡,回到屋里,倒了一杯冷苹果汁,打电话给他的邻居。
“金德勒米尔夫人”,他说:“我是汉斯。你和乔治谈过了吗?”
“还没有,”她紧张地答道。“我试过几次,但镇里两座办公大楼的电话都占线,我女儿家里也没人接电话。”
“我要开车进城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他告诉她。“你想一起去吗?”
“噢,想。”她答,明显地感到了宽慰。“在城里我会感到安全得多。”
“我马上就来。”
汉斯回到马厩那儿,给已经停止活动的宇宙飞船拍了几乎一打照片,然后把车沿着车道倒出来,匆忙开到相邻的一个门那儿。
金德勒米尔夫人正在前面门廊上等他。她慢慢地钻进车里,带着疲惫却不乏真诚的目光朝他笑了笑,说道,“谢谢你。”
“听着,”他说着,启动了车。“如果那东西真如我所认定的,那我们刚才就经历了历史上从没有人经历的事情。”
紧接着,他想起了在科罗娄公园里的另一个球体,就打开收音机,并且听到帕尔姆斯兆姆广播台的播音员说,根据最新统计,已经有大约3000个球体在全球出现。
“从莫斯科到纽约,从香港到汉堡,越来越多的关于人们目击神秘球体的报告接踵而至。仅西欧的最新记录就是212个。就本地来说,在卡伦西亚有两个,克拉根佛德有两个,在摩根斯顿和考宁斯伯格各一个。
“今晨五点十六分,”播音员继续说道,“在全球的每个角落,无论乡村,小镇,还是城市,人类目睹了一直被许多人称作‘最神奇的事物’。同时,似乎与一个尚未查明的信号相呼应,124个直径约20米的蓝色球体从地下出现。没人知道它们是什么,从哪儿来,以及为什幺出现在这里。现在这里我们有前面提到那位目击者的报道,报道是由一位叫做特瑞昂摩根斯顿农民提供的;很显然,他目睹了其中一球体的出现。我们听一下实地采访。”
“卡尔,”一个新的声音问道,“你能否再确切地告诉我们你看到了什么?”
“当然。”那位农民回答道,“我正在房后的牲口棚里挤十奶十,突然听见一声爆裂声,我跑了出去,正好看到了这儿的榆树倒下来,落到了房子上。就在原来长树的地方,地面似乎隆十起,裂开,然后这家伙是蹦出来的,样子蛮好看,又有气派,通体都光滑发亮,就像一只巨大的蛋。当时我老婆在屋里喊叫,就先进屋把她安顿好。当我再回到前边过来时,听见它滴答滴答地响着,我怕是一颗炸弹,就给当局打了电话。”
“天哪,”汉斯说。“也许乔治是对的,我们遭到入侵了。”如果没有金德勒米尔夫人,他会立即回家的。”
又是第一个播音员的声音。“你有什么想法,葆拉?”他问。
这位平时每日主持傍晚古典文学时光的女主持人评论说,这种情形出现的次数很可能会急剧增加。她指出:“别忘了,全球大部分地区现在还正是午夜时分,当南北美洲天亮时,如果现在的分布模十式保持不变的话,我想我们至少还会看到一千个左右的目击报告。我们现在应记住另一件有趣的事是,我们原来就听说过,在苏格兰海岸发现了两个球体。”
“是由法国潜水艇发现的。”
“对,天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东西从海底冒了出来。”
经过长时间令人不舒服的停顿之后,本问道:“那么地理协会的海德博士提出的有关地质学的理论又该作何解释呢?葆拉,他认为球体都是成对出现的。”
“是的,本,是有那样的理论。如果那是真的,而实际上那也的确是真的,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球体都成对出现,大都相隔不到三公里。那么,到目前为止报道的五百个左右单独出现的球体,每个实际上都应该有一个相伴者。”
“那么你想说的是到目前为止,今天上午我们听说的才仅仅是事情的开端?”
“一点不错。而且还有一点,”女主持有点敷衍塞责地说,“在中东战区、南美和巴西战区都还没有发现球体,至少官方确认的还没有。”
“还有你的马厩,”金德勒米尔夫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声地说。
汉斯想,是的,还有我的马厩。他放慢了车速,从仪表板上弄皱了的香烟盒里十抽十出一支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在往镇里去的途中,他们听着收音机,没再说话。收音机里时而传来牵强的声调。
后来,他们的车行驶到一座小山上,从坡上的松树顶上望去,可以看到乡村里红红的屋顶,远处碧绿的田野上点缀着白色或黑色的羊群,蓝蓝的山顶上覆盖着白雪。
在送金德勒米尔夫人到她女儿家之前,汉斯驾车驶到了科罗娄公园。从车道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球体在室外音乐台边露了出来。周围的草坪上挤满了本镇的居民。一群群的少年喧闹的叫喊着站在路边。到处都是小孩子,他们在拥来挤去的人群中追赶嬉笑着。他们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春天一派清新的气象里。一辆救护车停在中央喷泉旁,琥珀色的灯光闪烁着。
当他们前面的车停下让乘客下车时,汉斯把身十子探出车窗外,朝正向他们走来的两个警察喊道:“请同,我能在哪儿……”
“赶快离开,老先生,”其中年轻的一个回答道。“赶紧把你的车开走,别挡路。”
“噢,天哪!”金德勒米尔夫人惊叫道,她转身从后车窗望去。
汉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两辆美国部队卡车飞转过街角,后面跟着一辆上面架着机槍的邦迪斯沃吉普。
当这几辆卡车尖十叫着停下来,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始从里面跳出来时,球体那边有人用手提式电子扩音器广播着:“请注意,请注意,请大家立即离开此地!没有必要,我再重复一遍,没有必要惊慌。”
“你听见了吧,”警察用他的警棍敲击着汉斯车上的保险杠说。“聚会结束了,快离开。”
“好吧。”汉斯说着,在围观的行人和车辆中小心翼翼地向前开着。“我知道他们早晚都会到这儿来的。”说着他把播放着单调沉闷节目的收音机音量调小,点燃了另一枝烟。“他们可能真要检查整座城镇。”他想,真正令人感到惊讶地是美国人这么晚才赶到现场,而他们的基地离这里不过20公里左右。“我想把你送去之后,应该再回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当一对年轻人从容地走过十字街口时,金德勒米尔夫人说:“你看他们。”
只见男的手里拎着一塑料筒冷饮,他同伴则拿着一只折起来的草地用椅,“你会以为是过节呢!”
“也许是吧。”汉斯回答道。他转身接着看热闹的人们头顶上方的不断闪烁的天蓝色曲线,而人们就好像被一种微妙的感召力吸引着一样,越来越十逼十近球体了。
当他最终把车停到金德勒米尔夫人女儿门口时,汉斯要求她一定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他马厩里的那个球体。“我不想我的农场被当兵的入侵,”他告诉她,“尤其是美国士兵。”金德勒米尔夫人怀疑这个决定是否明智,汉斯向她保证自己一定与当局联系,而她自己也觉得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之后,才同意闭口不谈此事。她又一次谢过汉斯的照顾,慢腾腾地从车里爬出,拖着脚步沿着车道走去了。
在回科罗娄公园之前,汉斯顺路在超市买了几件必需品。当服务员往现金收入记录机里输入价钱的时候,汉斯看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埃森报的新闻标题——“瓦泽尼森斯基总理遣责美国攻击;巴西战火又燃;埃及成千上万人死于神秘瘟疫,”旁边还附了一张开罗荒凉街道的照片。“还有这个。”他把报纸夹在胳膊下说道。
“但愿这些宇宙飞船能使这种关于战争的讨论停止。”服务员说着,朝那撂报纸点点头。“四美元九十八美分,报纸还没过期。”
汉斯把钱递给这个秃头小个子服务员笑道:“我真是搞不懂。”
他开到商业区,把车停在了小学停车场,从食品店买了一只绿十胡十椒吃,然后穿过游乐场,爬过一个陡坡,从后门进了公园。只见四处有很多人,有的在小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有的坐在池塘边闲谈;或把面包屑扔给池塘里的鹅群。两个警察正站在老石头桥上同一群年轻女子谈话,而汉斯则要去室外音乐台。为了避免绕道,他非得打那座桥上过。他迅速地低下头,想不知不觉地从女孩们中间挤过去。
“对不起,伙计,”两个警官中的一个说。“公园的那部分谢绝入内。”
“我知道,”汉斯大声说,“但是我正给我的孙女找小狗。你在周围看见一只小猎兔犬了吗?她说她在大草坪那儿把它给弄丢十了。我想可能是在人群里跑丢十了。”
“对不起,”巡警又向前迈了一步,用强有力的手按住汉斯的前胸。“任何人不得进入。”
“噢,我得快点找到狗!”汉斯说,“孙女吵吵闹闹像疯了一样;我必须得找到它。而且,他朝小山上的室外音乐台指了指,“那儿不还有人嘛。”
一群拖拖拉拉走在后面的人正沿着两旁长满了铁杉的小径朝桥走来。
“那你去吧,”另一个警察说,“去找你的狗吧。但如果我是你,我就赶快去。嗨,你们!”他朝那些人喊道,“过来!”
汉斯转过第一个拐角,没有继续沿着小路走,而是尽快地钻进了灌木丛,小心翼翼地朝他看见球体的方向走去。
大约有十几个军人正围着球体基部,还有少数看似老百姓。或者更可能是科学家。他们围着一个正用大照相机或是扫描仪检查球体的人。
无论怎么看,至少从这个距离看,这个球体简直跟汉斯家牲口栅里出现的飞船一模一样。它的入口,或称作门,呈银灰色,恰好位于球体表面的中心部位,似乎穿过空空荡荡的草坪瞪视着什么。
在露天音乐台那边,为数不少的士兵在吸烟,架起其他的装备。
一架直升机出现了,在空中绕了两圈,然后正如它的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了。
大约有半小时,汉斯安然无恙地藏在一片密密的灌木丛里,看他们测量,记录,激烈讨论,用各种各样的仪器探测球体。后来有一个穿制十服的人朝他慢悠悠地走过来,等那人拉开拉链开始小十便,汉斯便站起来走开了。
他转过林子,从渡因德克大街入口处离开公园,那儿也有士兵把守着。他回到车里,径直往家里开去。他关掉了收音机,因为里面居然有一位全国著名的艺术家声称这些球体是地球内部结构中在危难时刻最可依靠的东西。这些球体之所以出现,是因为我们终于使地球十精十疲力竭了。
在上午剩下的时间里,汉斯一直果在牲口棚里,观察球体,等待情况的出现。
最后,他又照了几张相片。朝宇宙飞船扔了一十十团十十草,然后回到屋里做了个火腿三明治。
他打开一瓶凉啤酒,翻遍厨房的柜橱,找到了他妻子的晶体管收音机。当他发现收音机电池一端长满了锈,根本无法再工作时,并不感到太奇怪。
他打开报纸,摊在堆满碟子的桌上,边吃边认真地读上面的重要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