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能译
本文作者文萨克·阿西莫夫1920年生于苏联,三岁时随父迁居美国。1948年获博士学位,1958年起成为专业作家。河西莫夫是科学家、教授,他的作品科学基础坚实,想象丰富,潇洒自如,引人入胜,己出版科幻小说一百六十余部,是当代独树一帜的最有影响的著名科幻大师。《旧法新用》是一有特色的短篇,已经译成俄文等外国文字,广为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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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艾斯台斯明白自己很快就会死掉。虽说他早就知道死神多年来一直形影不离地追随着自己。可是事到临头,这种自知之明还是没给他增添一丝一毫的坦然自若的心情。只要干星际冒险这一行,那就注定要命蹇路艰辛。要想过得轻松愉快和长寿,那纯粹是痴人妄想。
哈尔维、弗尤纳烈里躺在十床十上低声呻十吟着。于是又斯台斯强忍着咯吱作响的筋骨剧痛,紧皱着双眉,把身翻过去。是呀!地方太挤了。本没受象哈尔维那么重的伤完全是一种偶然。而弗尤纳烈里离打击中心太近,所以差一点粉身碎骨。
本怀着抑郁的同情心望了望战友:“你怎么样,老头子?”
弗尤纳烈里又哼哼起来,还要挣扎着坐起身。
“好像全身的关节都拧了一圈,”他嘲嚷着,“恐怕我现任只能跪着爬了。咱们到底钻到什么东西里来了?”
艾斯台斯一跛一拐地走近自己的朋友。
“不要起来,哈尔维。”他看到对方要起十床十下地便赶忙说道。
“不要紧。”弗尤纳烈里边哼哼边说,“我好像还能站起来。把手递给我。哦!真他十妈十的痛!可能是大十腿撞伤了。你摸十摸,就是这儿,轻点!本,咱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艾斯台斯朝主舷窗指了指。弗尤纳烈里扶着朋友的肩膀艰难地走近舷窗,在外望去。四周是点点繁星,可是这位宇航员连瞟都没瞟一眼,倒是许多大小不一的大石块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石块有如一窝睡意朦胧的蜜蜂,在近处的空间中飘浮着。
“好家伙!”弗尤纳烈里说,“这我还没见过。它们干什么哪?”
“就这样到处飘着明。可能是一个大行星的碎片。你看,现在它们还围看那个击碎了这颗行星的物体在转。现在咱们也和它们一样围着转了。”
“这是个什么物体?”
“你看!”艾斯台斯用手一指:在那漆黑空间的某处不时地闪烁着一些天蓝色的火花。
“我什么东西也没看见。”
“毫不奇怪。这就是黑十洞。”
弗尤纳烈里的双眼射十出恐惧的目光:“老伙计,休简直疯了!”他高声喊道,声音是颤十抖的。
“一点出没疯。你也知道,黑十洞有大有小。这个黑十洞的质量大体上与一颗大行星相同。至少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咱们现在就像被绳子牵着绕它兜圈子。在宇宙中,只有黑十洞才能把巨大的物体保持在轨道上而本身却又不被别人看见。”
“不过,事先为什么没预告给我们……”
“原因我知道。这个家伙只有在碰上它的时候才会被发现。所以我们是第一个发现太空中黑十洞的人。当然谁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它的直接作用范围。请接受我的祝贺。不过桂冠咱们是没法接受了,除非是死后追授……”
“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咱们飞得离它大近了,结果受到涨潮效应的作用。”
“涨潮效应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天文学家,只能就我的一点理解讲给你听,行吗?”
“快讲,快讲……”
“问题的关键是引力作用。退一步说即使这个东西的总吸引力不大,咱们也不应该过于靠近,因为引力具有强化十性十质。它的强化十性十衰减得非常厉害。比如说,一艘飞船正面向它飞过去,那么它的船头被吸引的程度要比船尾大不知多少倍,甚至飞船会被拉长。物体本身愈大或者距它愈近,那种效应就愈强。你明白了吗?甚至连你的肌肉都能给拉长,万幸的是骨头没拉断……”
“很难说没拉断。”弗尤纳烈里的脸部本来就受了伤,现在又被剧痛折磨得更变了样,“噢,还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紧急刹车把燃料全给用光了。虽然结果是飞船离黑十洞稍远了点,可还是死死地粘在原地。”
“咱们就不能呼救吗?”
“不能。通讯设备全部毁坏了。”
“那么咱们应该干什么呢?”
“等,等死,我的朋友。除此以外再没……”
“是呀……这可真不错。”
“我有药丸。”艾斯台斯沉思着说道,“所以也不二定非等到最后。吃一粒药丸并不难。糟的是咱们没把这个家伙通知任何人。”
“你是指黑十洞?”
“对。黑十洞在这个位置构成了很大的威胁。虽然它围绕着太十陽十旋转,可是谁也不能保险它的轨道稳定不变。即使是稳定,它也肯定会不断扩大。”
“而且将会吞掉许多人……”
“那还用说!你看它吞吸宇宙尘埃有多凶。简直是一十十团十十又一十十团十十。”
一时两人都默不作声地望着舷窗。后来,艾斯台斯说:“如果地球朝黑十洞直接发射一颗大行星并且沿一定的轨道从它的旁边穿过,也就是说把它从轨道上引开呢?让行星利用自己的引力把它引离太十陽十系,要比从后面推好……不然让它留在原地,它就会继续膨十胀,结果就会吞吸一切,从太十陽十直到冥王星。”
“其奇怪,为什么以前人类一直没发现它呢?”
“因为大家没想发现它。谁会想在行星带去找黑十洞呢?没法发现。它的质量暂时还不算大,辐射也比较弱。所以只有像咱们这样无意中撞到才能发现。”
“本,你肯定咱们没有任何通讯手段了吗?”
“我可以肯定没有了。”
“咱们离维斯塔有多远?也许能从那儿来援兵?那是咱们最大的基地。”
艾斯台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此刻维斯塔在什么地方。”他十陰十郁地回答,“计算机也完蛋了。”
“我的上帝!咱们还有什么完整的东西没有?”
“有空气调节器和净水器。食品多得是,足够维持两个星期,或者更长……”
“你听着,”弗尤纳烈里沉默了许久以后终于说了话:“就算咱们不知道维斯塔的准确位置,我们总可以肯定它离我们不会超过二、三百万公里吧?!如果我们能想出办法发出讯号,那么一个星期以后他们就能把无人驾驶飞船发射十到这里来。”
“你说无人驾驶的?嗯。这可能吗?”
“确实很简单。无人驾驶飞船比有人驾驶的速度快三倍。钢铁和塑料不怕超负荷。”
‘有可能……”艾斯台斯沉思着重复说道,“不过,咱们还是没有办法发讯号。毫无办法。连用嘴喊都不行,因为四周是真空。”
“好好动动脑子就能想出办法来。弗尤纳烈里一个劲顽固地坚持,“我就不信你想不出办法。尤其是你自己的生命也系于一发之际。”
“不光是我的生命,哈尔维。不久就将关系到全人类的命运。不过,这都是后话。老朋友,你好好想想,说不定能想出什么高招。”
弗尤纳烈里抓住舱壁的扶手,困难地站了起来。
“我已经试过了。”他说道。
“那就赶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