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娘被这句话钉在原地。</P>

她，她真的如他所说的这样吗？</P>

“我没有，我……”</P>

树灵不慌不忙，将一切摊开。</P>

“你觉得你的行为不值得的时候，就说明你的心已经否定了曹语收的存在价值。”</P>

“为什么？”</P>

“因为你站在了他的对立面。”</P>

“你只是用了英华公主的壳子，本该以她的立场看待这一切。”</P>

“可你却偏偏还替她做了决定，这是你分不清身份的第一处，你心安理得的享受这具身体的一切，包括活下去的权利。”</P>

“其二，你若是作为孟婆，对曹语收的态度不该是这般，”他停了停，好像在思索用什么词来形容。</P>

“这般不喜。”</P>

“就如刚才所说的，他如何，与你无关。”</P>

这是英华公主和曹语收自己所需要考虑的值不值得的问题。</P>

“可你偏偏就是生气了，义愤填膺，还为李览打抱不平。”</P>

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丝毫没有任何生涩。</P>

仿佛与越娘一样，见过这个人似的。</P>

可越娘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又一次错过了。</P>

“李览是何人，他值得你如此在乎？”</P>

“不是，绝不是因为他。”</P>

又回到了刚才他所说的，“你只是由他推己。”</P>

“你为他不平，实则是为自己不平。”</P>

“你不希望他死，实则是不希望自己死。”</P>

“你想继续以英华公主的身份活着。”</P>

此话一出，掷地有声，叫越娘后背发凉。</P>

“我为什么要以凡人的身体活着，”她下意识地选择反驳，“凡人活到顶，不过百年。”</P>

“而我，生生世世，只要我想，就可以永远存在于世。”</P>

“我为什么要成为她？”</P>

似乎是越说越觉得有理，“真是可笑。”</P>

“这就要问你了，为什么想要取代英华？”</P>

树灵再也不是那个会默默陪着她送走一个又一个亡魂的伙伴了。</P>

他曾是她的眼睛，现在却好像她心底的恶魔。</P>

一字一句勾起她内心的晦暗。</P>

“定是有一物绊住了你的心神……”</P>

循循善诱，叫她的内心无所遁形。</P>

“当然，也有可能是某个人，”他的声音逐渐低沉，危险。</P>

“是谁呢？越娘……”</P>

“够了！”</P>

越娘终于忍受不了，爆发了出来，“你不过是一个树灵，你懂什么？”</P>

“是李录。”</P>

在她出声的一瞬间，树灵言之凿凿地说出了一个名字。</P>

越娘满腔的怒火被这三个字浇灭。</P>

下意识的辩驳不再出现。</P>

无话可说。</P>

“为什么不反驳。”</P>

树灵却不如方才的漫不经心。</P>

犹如这地府之下的恶鬼，每一个字都带着恶意。</P>

“快说不是他，快说啊。”</P>

他已经不是愤怒了，是不可置信，是信仰崩塌。</P>

“哈哈哈哈哈——”</P>

“哈哈哈哈——”</P>

树灵笑出了声，带着癫狂与恨意，“越娘啊越娘，你竟也能动情？”</P>

越娘不言一声。</P>

沉默地诡异。</P>

树灵也不在乎她的反应，只是一昧地沉浸在这份荒谬的发现之中。</P>

笑够了，震惊也过了。</P>

他也终于静了下来。</P>

这个消息，并没有他以为的令人愉悦。</P>

“为什么是他？”</P>

他十分好奇，李录哪一点就入了她的眼了。</P>

“我不喜欢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