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云阳来说，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

阿莱雅在冰冷的床上孤独地酣睡，菲丽塔在烛光下钻研着古代的魔法。希洛仰躺在房顶上看着月亮与星河，流石在地下室里叮叮当当地敲着铁块。白凰捧着本言情看得津津有味，芸叶喝了半壶酒后在花园里踉跄穿行。利德难得地展现出勤奋的一面，与河月留在隔音的内政厅中通宵工作。

天亮的时候，河月与利德从内政厅出来，似乎还在谈论昨晚聊过的政事。

领主府的人也对这一幕熟视无睹，心说这里也就只有这位河月大人治得了摸鱼成瘾的领主大人，能够把他抓去内政厅好好工作。但看到河月与利德并肩而行的画面，领主府的人总还是隐约觉得如今的两人比起往常来说有些不太一样，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只能默认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利德与河月走到花园，河月笑着说道：

“今天我打算约菲林见一面，聊聊他在昭辰的所见所闻，或许会对我们治理天成的政策起到查漏补缺的作用。”

利德点点头：

“你先聊。之后我大概会召集领主府内的全员开个会，聊一聊未来的计划。”

河月两只手收拢在长长的袖子里，回答道：

“好。”

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模一样。

只有在分别的时候，利德忽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河师傅确实有一副好嗓子。”

河月的背影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用手背蹭了蹭略微发红的脸颊，掩盖住嘴角的笑意，回答道：

“以前我以为领主大人每天瘫在家里一定是弱不禁风，现在看来确实有九重大圆满的实力。”

两个人便不再商业互吹，河月转头与利德相视一笑。

后来，在河月与菲林谈话的时候，利德打着哈欠端过去了一碗桂圆红枣汤。

……

关于云阳接下来的路，利德想得很清楚。

他跟河月的观点是一样的：虽然继续往北，以昭辰为跳板去争更多的土地也不是不行，但目前来说云阳并不会采取这样的策略。北边确实还有几个好欺负的领地，但更北边却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庞然大物——万泽领地。

那些小的领地可以说是万泽领主煮在锅里的肉，云阳如果决定硬抢肯定也是能抢一部分的，但没必要。那些领地里又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资源，从战略位置上来说也远远没有天成那么重要，不如让出去做个顺水人情。

至于将天成南部的二十座城租借给云海，也是为了应对眼下复杂多变的局面。

首先对于云海来说，如果没有这二十座城，他们接下来的对外扩张会受到极大的限制，等同于被云阳锁死在了南部，只能一路闷头向东发展。以利德对白凤的了解，这个人虽然平时做事有些游移不定，但如果让他明白其中的利害，白凤是可以下定决心跟云阳打一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