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铁球四分五裂，其中的小铁片喷射范围至少有五六米，而且深深地扎进了地里，威力和先前完全不是同一个档次。</P>
传闻青阳县主那边造出来的大型震天雷，爆炸威力能炸垮山石，杀伤半径在十丈，大概是三十米。</P>
但芝华觉得，这肯定有夸张的成分。</P>
如今她制造出来的轰天雷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算非常厉害了。</P>
“快，去给大王报信！我们终于成功了！”她大喊道。</P>
一旁的亲卫迅速向戎王报告最新情况。</P>
当时，戎王正在李舒惜的院子里，轻声细语地对着她的肚子念兵书。</P>
在李舒惜的影响下，他逐渐觉得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也心生敬意。</P>
他对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寄予厚望，甚至采用了中原人的传统，试图在娘胎里就对其进行兵书的熏陶。</P>
看着他一丝不苟地用戎族语言逐句翻译，将兵书要义念给腹中的孩子听，神情专注而虔诚。</P>
坐在花架下的李舒仪，面色温柔中带着一丝疏离，令人揣测不透她心中所想。</P>
“大王！惜夫人！”</P>
亲兵向两人恭敬地行礼。</P>
戎王认出这是他派在芝华身边的护卫，便知那边必然发生了新情况或变动，于是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与他走到一旁。</P>
那亲兵露出了喜悦的神情，向戎王报告道：</P>
“大王，华夫人成功研制出了轰天雷，其威力不同凡响！”</P>
戎王闻言心中喜悦，立刻带着亲兵前往芝华实验的地方。</P>
亲自见证了轰天雷威力的戎王，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P>
但他想到了用轰天雷攻城的计划，又让人现场搭建了一段青砖墙，将大型轰天雷安置在墙后点燃。</P>
“嘭！”</P>
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堵墙瞬间被炸出一个脑袋大小的洞。</P>
戎王皱了皱眉，转身向一个曾亲身经历过青阳县主麾下大军追杀的戎国士兵询问：</P>
“你看这威力与青阳县主的轰天雷相比如何？”</P>
那士兵恭敬回答：</P>
“大王，小的并未见过青阳县主用轰天雷攻城，仅攻击密集的军队时见过其威力，不过对于杀伤范围并不太确定，至于是否相同，小的认为从声音上感觉还是稍有些差距。”</P>
戎王思索片刻：</P>
“那去城郊找个荒地，捉拿几百个中原奴隶，让他们穿上铠甲再进行几次试验。”</P>
于是，戎王便带着华夫人和几位方士一同前往城郊。</P>
现场已经准备好了穿着铠甲的中原奴隶，他们大多是老人或体弱多病之人，尽管不清楚将要发生什么，眼中却充满了恐惧。</P>
他们像羊群般被临时搭建的木栏圈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内，跟军队行进时的密度相同。</P>
芝华等人也在现场装填了一个新的轰天雷，将其放在投石机上点燃。</P>
眼看着那个比篮球还大的铁球被抛出，芝华紧张地屏住了呼吸。</P>
只希望这次实战演练能令戎王满意，让戎王能够对她也满意。</P>
“嘭！”</P>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远处血肉横飞，瞬间伴随着各种凄厉的尖叫和惊恐的呼喊。</P>
戎王立即命人统计伤亡情况，不久后得到了结果。</P>
死者约有七人，其中一人被砸死，其余六人因距离爆炸点过近，胳膊腿被炸飞或颈部受伤，生死未卜。</P>
此外，还有二三十人遭受铁片划伤，大多为轻伤。</P>
无需士兵确认，戎王也已明了，铁片的穿甲能力尚不足够。</P>
但相较之前，已经有了很大进步。</P>
看见芝华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戎王走近她，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道：</P>
“不错，确实有了进展。若你日后继续保持这份乖巧，本王自会对你优待，嗯？”</P>
芝华激动不已，她付出了这么多终于得到了戎王的认可！</P>
“本王会命医官前来为你诊治，但轰天雷的效果仍需提升，你们务必继续改进，最迟不超过十天，本王要看到更出色的成果。”</P>
芝华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P>
“大王放下，我会竭尽所能改进的！”</P>
戎王露出满意的笑容，将芝华等人留在荒郊野外的别院，继续研究。</P>
新品试制动静颇大，已不适合留在城中，以免影响李舒惜养胎，甚至泄露机密。</P>
此外，他又指示城内几个炼钢工坊加紧生产轰天雷外壳。</P>
轰天雷构造并不复杂，外壳为铁制，内部填装药剂。</P>
因此，在试验出完美配方前，就可批量生产。</P>
虽然铁壳制作较为繁琐，但他四个月前便着手准备，同时储备了木炭、硫磺和硝土等原料。</P>
待试验出最具威力的配方后，直接填装，即可投入战场。</P>
李舒惜等了很久，直至夜幕降临戎王仍然没有回来，而进行轰天雷试验的偏僻小院里，却不断有人将物品运出，据凌兰探知，这批物资都将被送往城外。</P>
李舒惜内心忧虑极了。</P>
她知道上午来找戎王的人，是负责监控芝华的士兵，她暗中留意到戎王的反应，看起来颇为满意。</P>
如今，芝华的试验场搬到了城外，所有迹象都表明，应该是他们研制的轰天雷取得了重要突破......</P>
算一算，梁文已经离去七日了。</P>
洋县距离此地八百里，来回最多只需十日。若是与梁文同行的敌军留下了活口，恐怕还有三天就能向戎王报信。</P>
一旦如此，她将再次失去自由，甚至面临生命危险。</P>
最后的三天，她能做些什么呢？</P>
设法让护送她的侍女和陪房们逃走？</P>
然而，戎王多疑的性格以及这里的重兵把守，让她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P>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当戎王发现梁文失踪后，他们会遭受怎样的严刑逼供和折磨。</P>
而她自己，即使能逃过一死，在两国开战之际，也可能成为威胁夏皇军队的筹码。</P>
——</P>
好在，李舒惜期待的梁文并未让她失望。</P>
到达在洋县的时候，他不仅成功摆脱了十个严密监视他的戎国士兵，还在逃亡过程中故意暴露他们的身份，引发当地官兵的追捕，成功拖住了这些人。</P>
而他则趁乱逃离洋县，一路北上，直奔青阳府。</P>
夏国官场腐朽，城门的关卡并不严密。</P>
他带着银两，一路在驿站换马，日夜兼程，贿赂守城士兵，仅用三天时间，便抵达了青阳府的南门外。</P>
可令他意外的是，青阳府的城门不好进，他只能尝试用银子买通守城的士兵，那人收下他的银子，也让他顺利入了城。</P>
然而，梁文并未走远，就被一群士兵包围：“拿下这个奸细，送交府衙审理！”</P>
原本想悄悄进县主府的梁文，竟被投入了牢狱之中。</P>
情急之下，他只好如实上报身份，这件事很快引起了青阳府知府的注意，将此事上报给了主持政务的周诸城。</P>
周诸城详细询问后，深感事情重大，立刻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消息送往惠阳关。</P>
仅仅过了两天，戎国成功获得了轰天雷配方的消息，便送到了薛杉杉的案前。</P>
原本派往洋县的戎王士兵中，也有一个人成功逃脱了夏国官兵的围捕，回到了戎国军营。</P>
当看到戎王那张阴沉的脸庞走进了院子时，李舒惜心中便已清楚，梁文那边的事情已经暴露无遗。</P>
虽然事情的发展比她预料的要晚几天，但显然梁文给那些戎国士兵造成了极大的麻烦，让他们陷入了困境。</P>
这样一来，梁文成功将信送到青阳府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P>
想到这里，她的紧张情绪稍稍缓解，悄悄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银簪，镇定地走上前去，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风暴。</P>
“大王！”</P>
众人纷纷恭敬地行礼。</P>
戎王阴霾的眼神投向了李舒惜身后的凌兰。</P>
“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我拿下！”</P>
院子外的侍卫立刻冲向凌兰，李舒惜挺身挡在凌兰面前，皱眉道：</P>
“大王，你这是何故？我的侍女究竟哪里招惹到你了！”</P>
戎王冷笑道：</P>
“哪里招惹到我？她煽动本王派到夏国的梁文逃跑，还让当地官府追捕本王的属下！李舒惜，你究竟干了什么？”最后一句已经是咬牙切齿的质问。</P>
从戎王口中亲自确认梁文成功逃脱，李舒惜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梁文能把消息送出去，她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P>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戎王：“没错，是我干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牵连无辜。”</P>
戎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倒是承认得干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