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犯傻,我觉得那个佛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头看着这一幕,忽然说道,“他们现在太疯魔了,就像被操控了一样,我觉得他们哪怕现在能吃饱,也活不久了。”
李牧峰心里感觉怪异极了,他分明从来没见过这所谓的佛像,但心里却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和不安感,就像……他曾经因为这个佛像发生过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一样。
这种预感让他坚持到现在,哪怕吃土也不愿意去争抢那所谓的“恩赐”。
“我知道。”张纯良笑了一下,说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送分题必然是陷阱题。”
眼前这些疯狂的人们,全是信仰那个信佛的信徒,按照规则,张纯良只需要指认出他们的身份,就可以完成通关任务。
这答案太过轻易简单,反而让人心生警惕顾虑。
“还得再看看。”他喃喃道。
“有吃的吗?”老头悄悄问道,“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张纯良摸了摸兜,想拿一块压缩饼干给他吃,结果却摸到了一种冰凉的触感。
那冰凉的物体早早地便盘窝在他的口袋里,正恶劣地等待着张纯良不知情的抚摸。
它如愿以偿地吓了张纯良一跳,开始顺着他的指尖向上盘旋,慢悠悠地缠满了他整个手臂。
“怎么了?”他的表情实在太过诡异,引起了老头的注意。
“没事。”张纯良顿了顿,才说道,“在我背包里找找,应该还有肉干。”
老头眼睛瞬间亮得惊人,鬼鬼祟祟地跑去翻他的行李。
张纯良把手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他的手心上有一条黑黢黢的小尖尾巴在微微翘动,很快就缩进了他的袖子里。
与此同时,老K的声音也再次出现了。
“良良,午安。”它愉快地打了个招呼。
张纯良没空理会它,因为他衣服里爬进去了一条正在捣乱的坏家伙,正搞得他全身发痒。
小星把尖尖的脑袋从张纯良的衣领里探出来,细小鲜红的蛇信子亲昵地舔了舔他的下巴。
的确是“非、常、隐、蔽”。
张纯良有些无奈地弹了一下黑色的尖头小脑袋,低声叮嘱道:“别捣乱。”
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了黑色小蛇,它开始变本加厉地在张纯良衣服下乱扭,痒得他忍不住弯下了腰。
李牧峰心满意足地捏着几片鱼干回来,却看见张纯良脸色泛红,捂着肚腹浑身瘫软的模样。
“你怎么了?”他纳闷地回答,“发春了?”
张纯良无力地掀起眼皮,威胁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耽误了一会,大部队已经走出了几百米远。
“不舒服就躺一会儿。”李牧峰把肉片心满意足地吞了下去,指了指自己破旧漏风的小板车,“我拖你走段路,就当是报酬了。”
“啊,那是小风吗?”老K忽然惊讶地从张纯良手心里探出个尖尖,试图辨认不远处的长发老头。
“你认得出来?”张纯良随口问道,他轻轻地掐住赖皮蛇的三角脑袋,缠丝带一般把它缠到了自己的胳膊上。
“认不出来,他好臭 ,好脏,像是被鲸鱼拉出来的排泄物一样。”老K老实地说道,“但是我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那是我留下的标记。”
李牧峰正收拾板车上的杂物,时不时偷偷顺走一片张纯良的肉干,他根本没有料到,在不远处有一根章鱼爪正翘着脑袋对他评头论足。
“什么味道?”张纯良有些好奇。
“沐风曾经养育过我一段时间,虽然他很聒噪吵闹,但是将我照料得很好,所以我分离了一部分力量放进他的身体里做为报答。”老K怀念地说道,“好久没见他了……他怎么好像……死掉了?”
张纯良这才恍然,怪不得在这个禁止玩家使用技能的副本里,李沐风趋福避祸的技能仍然在被动运转,看来是老K无意间赋予他的力量,让系统之家没有完全封锁掉他的技能和系统道具。
那他在副本里毫无存在感,没人有任何能够注意到他的原因也非常明白了。
他必然是因为某种原因,动用了张纯良曾经送给他的咸鱼道具,隐匿了自己所有的存在感,这个道具的力量滞留在了他死掉的意识之中,让他成为了这个副本中宛如幽魂般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躲过了无数死亡危机,成功坚持到了张纯良的到来。
“真是个恐怖的技能。”张纯良心生感慨。
趋福避祸,看似神神叨叨,却是一个强大无比的技能,它借用强大的命运力量,将李沐风从绝境中一步步拉扯了出来,送到了张纯良的身边。
“同时,我也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倒霉了。”张纯良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危险。
“趋福避祸”这个技能只能帮助得了它的主人,能量是守恒的,它的使用者有多幸运,他身边的人就会有多不幸。
曾经的李沐风正是因为姐姐的“趋福”技能,倒霉地死在了末日副本里。
而在他继承了“趋福”后,他身边的倒霉蛋则变成了张纯良。
李牧峰忽然觉得身后凉飕飕的。
他迷茫地扭过身,看见了表情凶巴巴的张纯良。
“我就吃了十片,多的没敢拿。”他立刻识相地开始求饶,“我来拉车,就当还债了。”
张纯良没和他客气,径直爬上了吱呀乱叫的小板车。
老K瞬间来了精神,作为末日里曾经的超酷小火车,它非常怀念自己原来的职业。
它将身体的一部分融入了板车里,快活地帮助李沐风从背后推车。
“好奇怪,总觉得……今天的路格外好走。”李牧峰狐疑地扭过头。
他的小板车上,张纯良支起一块破布,遮挡着烈阳,惬意地闭目养神。
他裤兜里的小黑蛇又不甘寂寞地从他的领口探出脑袋来,吐着信子盯着他发呆。
在李牧峰看不见的角落里,一只瘦弱的章鱼爪正认真地帮他推着车轮。
他们身边是刚被挖空的那块仙人掌地,鲜血浸透了那方小小的土地,转而又被炽热的高温晒成渣滓。
李牧峰扭过头,忽然很想哼一支叫不上名字的小曲。
这个世界虽然还是这么糟糕绝望,可他莫名地觉得这是他最开心的一天。
大概是因为今天的路格外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