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柾话题跳得太快,连谢鄞贺都愣了两秒。
后者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半边脸——那里已经摸不到任何起伏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像从来没有过那道疤一样。
那道疤是九十五号蓝星时间线的十余年前,他被进行人体实验时留下的。
因操作不当,不但毁容了,左眼还瞎了,而且从那以后,他的右眼也开始不好使了。
至此,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狙击技术从此以后算是废了。
哎,麻了。
他记得当时染柒冲着研究人员发了好大的火,更别说棂筠和宁洛寒那两个家伙了,直接联手,把那批研究人员给送进去了。
一开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会嫌弃丑,但后来也就不在意了,直到今天被邺柾这么一说,他才忽然间察觉,这几个月,他脸上的疤确实更淡了,甚至已经彻底消失了。
虽然不毁容了是件好事,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太怪异了。
他偏头去看站在他旁边的唐渊,后者也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鎏金色的眼瞳微微泛着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眼前这人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看上去很是无辜。
谢鄞贺想说的话顿时被堵在喉咙里。
……应该跟这人没关系吧?
应该……吧?
谢鄞贺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他有些粉饰太平般一巴掌拍在了邺柾肩膀上:“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这道疤就没有了。”
邺柾被他拍得几乎矮下半边身体,前者的嘴角抽搐着,一把子把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拿开。
邺柾退后小半步,和谢鄞贺这个逼拉开点距离:“说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还有!我已经知道是你拿渊哥通讯器吓唬我了!”
闻言,谢鄞贺顿时干咳了一声:“研究所的事情怎么能叫吓唬呢?我找你这不有正经事吗?”
邺柾又退了半步,问得十分警惕:“什么正经事?你有什么正经事可以和我说?而且还是拿渊哥的通讯器说!”
谢鄞贺望着已经离他已经有一米多远的邺柾无语凝噎,他只能转头去求助身边的唐渊——后者正被那个名叫苏欲的小破孩子扯抓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那里捏捏。
硬了,妈的,拳头硬了。
谢鄞贺把手搭自家老板肩膀上,语气不善:“唐渊!作为老板,你怎么能摸鱼?”
唐渊偏头,他被眼前人的问题问住,愣了愣,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然后眨了眨眼:“你不是已经把资料看完了么?我觉得你应该有能力处理这些事情。”
谢鄞贺哑了,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块奶糖就被眼前人塞进了嘴里,后者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看上去有些无奈:“别闹,我有点累。”
貌似被安慰了一通的谢鄞贺表情更复杂了,他将那已经有些融化了的奶糖抵在上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无视了唐渊身边虎视眈眈的苏欲开口说话。
“行吧,你呆在这里,”谢鄞贺停顿了一秒,“你和这位呆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和邺柾去把那个人抓回来……你身上的包给我吧。”
唐渊也没多说什么,任由谢鄞贺把他身上的背包拿走,然后抓着邺柾,从下来时的那个岩壁爬了上去,最后消失在眼前。
苏欲看看自家哥哥,然后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岩壁,他忍不住伸手在唐渊的眼前晃了晃,然后低低地喊了一声:“哥,人都走了,回神。”
唐渊应声偏头:“嗯?”
苏欲忍不住开口抱怨:“哥,那个男的有我好看吗?你居然看了他那么久?!”
闻言,唐渊一愣,随即失笑,他无奈地抬手揉了揉苏欲的脑袋:“想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跟他比啊?”
苏欲哼了一声:“当然要比一比啊,以前你的视线大部分都落在茶烟姐姐身上,第二个就是我,而现在居然有人能让你看那么久,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