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故地，我却非我。</P>

傅离寒脑海中，突兀地闪过这句话。</P>

……若是没有前世记忆的他，如今应当会很开心吧。</P>

可惜。</P>

他垂下了眼眸，半天才“嗯”了一声。</P>

女子眼角流下眼泪，猛地拽住他的袖子：</P>

“你还活着……？太好了，自从知道你失踪……我找了许久，抱歉……”</P>

“抱歉……是我没照顾好你……”</P>

她怀中的孩子扬起无辜的小脸，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子，又看了看哭泣不停的母亲。</P>

小家伙的嘴瘪了瘪：“呜呜……”</P>

“欸嘿！”</P>

一个头颅从傅离寒身后飞了出来，做出鬼脸模样：</P>

“别哭呀别哭呀，嘿嘿嘿嘿嘿……”</P>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P>

对方瞬间崩溃大哭，眼泪像小珍珠一样往下掉。</P>

女子：“……”</P>

傅离寒：“……”</P>

头颅：“……”</P>

在太微垣上围观的楚云眠差点被这二百五气笑了。</P>

得了，有了这群活宝，鬼将军以后想自闭都没法自闭，想厌世都变得困难起来……呃，想世界毁灭算厌世的一种嘛？</P>

下方的女子连忙将孩子抱进怀里，轻声哄了起来。</P>

旁边的炼气修士已看出傅离寒的修为，眼中闪过不可思议，意识到他的身份后，又浮起一抹惧怕。</P>

楚云眠观察到这一幕，心想：有意思。</P>

许久未见的故人满含热泪，旁边的修士却满眼惧怕……不是那种碍于修为的惧怕，而是曾有旧怨，害怕报复的惧怕。</P>

傅离寒喉间干涩，半晌才说了一句：</P>

“……你无碍，我还有要事……便先走了。”</P>

“等等！”</P>

女子脱口而出：“阿寒，你哥哥有一样东西在我这里……既然我与傅家解除婚姻……此物早应该还给你……”</P>

她站起身来，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P>

“你等等……我去去就来。”</P>

傅离寒脚步微顿，半晌点了下头。</P>

女子带着几人离开了，剩余的修士站在破损的灵舟旁，动都不敢动，也不敢再直视那座仙宫。</P>

傅离寒危险的目光扫过他们，惊起对方一阵鸡皮疙瘩。</P>

他们下意识低着头。</P>

楚云眠挥挥手：“傅师弟！”</P>

傅菇菇闻言立刻返回，落地后，声音还有些踌躇：</P>

“抱歉，我要等一样的东西……”</P>

小星星无所谓般摆摆手：“无碍，无碍。”</P>

她声音带着些好奇：“这位是？”</P>

傅离寒这次停了很久，才开口：“……是我二哥曾经的未婚妻。”</P>

“啊……”楚云眠回想那位作人妇打扮，和对方怀里的孩子。</P>

“家中出事后，我在护送下逃出……”傅离寒的声音有些干涩，“遇到了被解除婚约，前来讨说法的她……”</P>

“傅家出事，天灾人祸，她护我离开……彼时她家中已另选了婚约者……她是来找二哥的。”</P>

“为何……解除婚约？”</P>

“因为朝中有人递了谗言，说傅家久居塞外不归，有反心。”</P>

“前途未卜，二哥不愿牵连她……后来鬼眼出……也无法再续前缘……”</P>

傅离寒神色恍惚，对于他来说，明明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旧事，却依旧刻在骨髓间，那么深刻，那么……不能忘。</P>

“作为庇护我的交换，她嫁给了后来的婚约者，也靠着修仙世家，在国亡中保存了家族，将我安置在外……对方知道了我的存在，并未多言。”</P>

楚云眠想到了那群面带惊恐的人，试探道：</P>

“但是……他们家有人出手了？”</P>

傅离寒有些惊讶：“你还记得？”</P>

楚云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