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点东西,我去打个电话。”
张斯站起身来,向柜台走去。
等他回来时,母子俩正在用饭,那仓皇狼狈的模样,看的他心中难过。
不用说,三日以来,两人一定粒米未进。
须臾,朱红便来了,与母子俩打了个招呼,一封信袋递给张斯。
张斯向她点点头,将信袋交与马嫂:“马大姐,这里的钱不多,但足够你偿债,你拿着,先度过眼前的困境。”
马嫂显得有些惶恐,摆着手拒绝。
“张先生……不……不能拿你的钱……”
张斯微微一笑,说道:“别忙着拒绝,你们的如今的情境,不用我来说明吧?若是不拿这笔钱,你真想看着小晨饿死街头?”
马嫂有些意动,低头思考,仍没有接下。
张斯直接将钱扔给了雷晨,男孩则有些慌张,不敢接。只好为难地看着母亲,等待她给出决定。
张斯却对他说道:“大丈夫行事,当一言而决,怎么可以婆婆妈妈?”
雷晨抿了下嘴,坚定地接过信袋。
张斯欣慰地点点头,过了会儿,才严肃地说道:“你家逢变故,心中定然十分伤心,感觉上天太过不公。我不想安慰你什么,人有悲欢离合,原是说不准的事。该如何走下去,没人你能教你,遇事只需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的祖母,便能选出正确的道路了。”
雷晨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张先生,这笔钱我以后一定……”
张斯摆摆手,说道:“君子有通财之谊,我今日并未将你当作孩子看待,而是将你当作朋友。钱财毕竟是小事,你有这份心就好,张某人今日所做所,便算没有白费。”
雷晨目中含泪,没有说话。
张斯转头,对马嫂说道:“我尚有它事,不能在此久待,你家中人命垂危,也该早早回去。至于此处的事,非你所能解决,便留给我吧。”
马嫂流泪点头,让过身子,便要给他下跪磕头。
张斯忙架住,说道:“不可,我承受不起。”
向服务员要过纸笔,写了点东西,递给雷晨。
“这是我的住址,电话,你拿在手里。我看得出,你不是那种爱求人的孩子,这可能用不到。不过,既是我的一番心意,你留着以备万一也好。”
雷晨本要拒绝的,张斯又补充了一句:“长者赐,不可辞。”
他与马嫂平辈相称,自然比雷晨长上一辈,再加上成就卓著,声望极高,此言倒也成理。
雷晨这才接下,小心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
又交谈几句,张斯与朱红相携离开,马嫂要出门相送,被他阻下了,继续用饭。
待他俩走的原了,看不清此处情况,雷晨却站起身来,扑的一声跪下,冲着张斯远去的方向,“彭”“彭”地磕了几个头。
这个行为,把店中之人,包括马嫂都吓了一跳。
少年却不在意别人的目光,磕拜完毕,从容地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马嫂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雷晨摇摇头,没有说话,用手摸了摸装着钱与地址的口袋。
马嫂没有再问,抹净自己的泪水,给他夹菜:“你多吃点,几日以来,也实在苦了你。如今事情有了着落,也可以放下心了。”
雷晨点点头,说道:“妈,我想继续读书。”
马嫂刚宽松的面容,又紧张起来,说道:“为什么忽然有这个想法?”
雷晨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我以后要做一个像张先生这样的人!”
马嫂闻言,愣了一会儿,用力点了下头:“你说的对,咱继续读书!穷不怕,妈妈还没老,以后拼命种地,再做的零活,就算砸锅卖铁也供你上学!”
她抓过儿子的手,面露笑容:“今天之前,我的生活已经绝望,可你能说出这种话,我真的好高兴,一切又变了。我不怕苦,也不怕累,你要继续读书,不单要读书,还要读最好的书!”
“不。”雷晨摇头,否定了她的说法。
马嫂又不懂了,疑惑地看着他。
雷晨说道:“张先生把我当朋友,我不能让他失望,我读书的学费,自己会想办法。妈妈,若是我不能时常待在家里,你替我照顾好奶奶。”
马嫂盯着他,没有说话,抓着的手紧了紧。
“你爸走的太急,真是苦了你。”
吃完了饭,雷晨再次看了一眼张斯离开的方向,扶着母亲离开。
口袋中装着一份深厚的恩情,温润在心,将影响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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