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纲》走的是另一种路,全不受套路束缚,写的极为自由客观。这大概便是‘野狐禅’的好处吧,不必接受那些莫名其妙的教条。在我看来,《大纲》是华夏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通史,应该作教科书使用……”
这是一部中国通史,因用大学教科书体例写成,不得不力求简要,仅举大纳,删其琐节。内容于学术思想,政治制度,社会风气,国际形势,兼有顾及,惟但求其通为一体,明其治乱盛衰之所由,闻其一贯相承之为统,以指陈华夏民族生命精神之所寄。
翻阅起来,倒不是如何困难,却也受了不少指摘。
“近来有许多人推崇《国史大纲》,令人不解。
在我看来,这并非一部精深的著作,现今随便一个历史的博士生,都可以写出来。论述过于散漫,偏于个人化的色彩。尤其用语,依然是张斯惯用的浅白文言,到了现今的年代,却不写正规的语言,实在奇怪。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其中情绪化的痕迹很浓,可以很清晰看出作者的倾向。
写历史贵在客观理性,岂能将个人的情感夹在内?单以此点论,张斯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历史作者。可能是以前讲史的坏毛病,带到了学术上来,总显得随意。我不支持大家看这样一部著作,很容易搞混是非……”
倒是说到了几分实情,钱宾四先生写作《国史大纲》时,正值抗战,民族危亡,悬在一线。钱先生辗转各地,亲历战火,将对国家深切的感情,与抗战的勇气,化进了书中。所以其中情绪明显,很易感受到。
有人不同意这样的指摘,发文反驳:
“能见到《国史大纲》,就我自己而言,还是十分庆幸的。这样的著作,并不多见,至少建国以来,确实没有。
至于它是否‘精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大好论述。通史的特点,在于宏大连贯,确实与这个词没多少相干。但若说‘随便一个博士生’都能写出,就令人难以置信了,我便是教历史的教授,不敢说自己说平如何差,但确实写不出这样的著作。
说《大纲》的文笔,就更难令人接受了。用文言或是白话,这是各人的爱好,不必强求。在我看来,张斯的文笔,向来出众,这部也不例外。与那些枯燥的文字比起来,读来简直是一种享受。总不该因为自己写的不好看,便责怪别人的没有学术价值吧?况且,文言的历史,远比白话长的多,我实在不明白什么是‘正规的语言’。
《大纲》的情绪,确实能感受到。
但这没什么不好,《史记》就是一部情感浓烈,感人至深的作品。它的成就,是其它史学著作无法比拟的,所以情绪并不影响价值……”
由于是堪堪出现,大家尽管谈论激烈,却并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持着自己的观点,相互辩驳,扯出了许多其它问题,顺带着解决了一些。而大家于《国史大纲》的真正价值,仍未能参透,这还需经过时间的磨练,才能看清。
一位后世的学者,在文章中是如此写的:
“因写作《国史纲目》之需,最近研究宋代社会治理秩序,李涛的《续资治通鉴长编》,二十大本,读来十分有趣。
至于今人著作,了一些日本人的研究,不断地翻张斯先生的著作。
再一次感受到《国史大纲》之高明。二十世纪早中期,华夏历史研究是学术界的大热门,出了很多通史著作。然而,大浪淘沙,当年红极一时的著作,现在没有丝毫价值。
事实上,他们只具有负面价值,极大地扭曲了国人对于华夏历史的认知。
当下华夏知识群体几乎已成本能的对华夏文化的负面认知,很大程度上是由这些历史叙事造成的。他们的普遍特征是,站在华夏文明之外,站在历史的终点上,用一个个所谓的普世的尺度,随意判断、裁剪中国历史。
张斯先生的《国史大纲》则拔乎流俗,摒弃一切外在理论,以中国知识人之自主意识,深入中国文明内部,历述中国文明演进之内在理路。
在张先生笔下,华夏文明是活生生的,不断生长的,其间经历了曲折,有过黑暗,但同时,也始终在调整,在突破,而又不失其显著的文明特质。每次这本书,我总有欲罢不能的感觉,因为,读这本书仿佛就是回首自身的文化生命之成长史。张先生叙述的华夏历史其实就是每个活在当下的国人的历史。
只有这样的华夏历史,才值得读者以温情与敬意、体认……”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