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靠在并不柔软的椅背上,出神地望着窗外。
他在思考。
白莯与棉清河失利了,陆明玉早有准备,他规划好了全部。林照是一味引子,一个诱引,针对白莯的诱引。
“本不该对您说的,但是,也无妨了。”
和庙的葳蕤烛火里,福凌曾这般对他说道。本不该告诉苏言,那当告诉谁呢?白莯。
包括那枚换得钥匙的硬币,见到陆明玉的机会,或许都是福凌为白莯所准备的。
那么何人值得福凌如此?福凌想让何人去知晓真相?
预言中的至善之人。
虽不知缘由,但福凌确将白莯误作了预言中的至善者。但后来他说无妨,再之后他与陆明玉一道亲赴和璞庄园,带走了姜子苇。
他又似乎不在乎谁是至善者了,他好像雨中飘摇的草,摆晃不定。
他说要让姜子苇看着陆明玉的道路,陆明玉的理想照进现实。但是,苏言将视线从玻璃窗上滑落下的雨滴里移开,看向脸色清冷的林照,问道:“林照学姐,你知道陆明玉的理想是什么吗?”
林照抿了一下嘴唇,淡漠道:“不知道。但是,终究不会是什么光辉的东西,不出意料,便是下水道里的那般肮脏之物。毕竟,怎样光亮的理想需要那么多无辜之人的血命去垒砌?”
苏言轻轻地“啊”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他又想起福凌与他说,“我们要去阻止陆明玉。”可是他却与要阻止的人站在了一起。
于是苏言又问向林照道:“是福凌安排你去做那一切的吗?”
林照没有回答。
苏言又说:“可是现在的他似乎和与你安排那一切时的他是两个他了。”
林照出声了,她回应道:“我只是去见小莯,然后去庄园,最后将从镜中走出的人带去他该去的地方,仅此而已。”
苏言像是明了般的“嗯”了一下,而后继续问道:“为什么要做这些?我们还有同伴吗?”
林照似是厌烦了,她冷冷地哼道:“没有原因,也没有同伴,但我不会让你中途逃跑的。”
苏言懊恼地掐了下额头,兜兜转转,他又问回了那个问题,“林照,你真的喜欢白莯吗?”
林照沉默着将脚下的力度使到最大,雨幕中的车子压过寂静的积水之路,将整个世界吵得隆隆作响。
最后,林照猛地转了下方向盘,苏言顿时感觉天地都要倒转过来。
待意识再一次清醒时,他听见了林照那冷淡的口吻:“我们到了。”
将时间微微回调,调到林照与苏言还未到达银迹博览馆之前。
先与林照与苏言的脚步,棉清河与白莯以一个不太好看的状态来到了博览馆。
猫娘紫丽从高大汉子的肩上跃下,蹦蹦跳跳地来到陆明玉的身旁,她本是笑意盈盈的,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满是笑容的脸浮上了一层哀色,有些低落地说道:“先生,青衣……”
陆明玉温和地回道:“我知道了。把我们的客人带到那边去吧,差不多人齐了,你们也一起来看看吧。”
猫娘紫丽点了点头,回到了高大汉子身旁,吩咐着他把棉清河与白莯押到姜子苇一处。
福凌按着黑盒子,忽地说道:“这些孩子也很好。”
陆明玉淡淡笑道:“您真的该休息了。所以,您还余下些什么,就请让我见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