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四章 同室操戈大厦危之主仆相忌(2 / 2)

百年繁复 草海之文 1726 字 9个月前

陈庆之为彻底控制元颢,不得不转移话题,说:“我军兵将不过七千,远道而来,不服者还多,他们若知道了我军的虚实,联合起来,我军七千之众怎么抵御得住,是否应该再次报告梁主,增派援兵,以助我威。咸服四海。”

元颢没有急于表态,只是表示考虑考虑。他自入主洛阳皇宫以后,凡事都对陈庆之多了个心眼,并非言听计从了。

散朝以后,元颢留下临淮王元彧、安丰王元延明、黄门侍郎祖莹等人商量对策。元彧在河阴惨案中侥幸逃脱追杀,却在惨案发生后跑到血案现场抚尸痛哭,对尔朱荣恨之入骨,送还元顺等人的尸骸后,连夜逃往南梁。

在南梁期间,所有北魏南逃的官员上表梁王时自称魏朝官职为“伪”,唯有元彧风骨神秀,郁郁有正气,上书萧衍时仍自称“魏临淮王”,不卑不亢。并时时在萧衍面前表现出北归之意。萧衍挽留他,劝告他说:“昔王陵在汉,姜维相蜀,在所成名,何必本土。”

元彧回答梁王的话堂堂正正:“死犹愿回到北方。何况那里是我的故乡。”萧衍尊重元彧的意愿,放他复归北土。

此时见元颢征求自己的意见,元彧说:“陛下乃堂堂大魏皇帝,若假于萧衍卵翼,无异于元子攸之委身豺狼,况陈庆之时刻在左右徘徊,亦不能不防啊。”

元延明也担忧地说:“陈庆之的话也可利用,若让敌人知道我军只有七千人的情况,恐怕难以应对尔朱荣的虎豹之旅,不若请求萧衍再发精兵,助我军威,等到手中掌控的武装力量雄厚了,再向萧梁道声‘拜拜’,圣意以为如何?”

黄门侍郎祖莹说:“陈庆之不过七千人,已难制服。若再派来南兵,难道真要我们南向称臣吗?不如暂时让他去前线抵御尔朱荣,待两败俱伤时,再与萧衍翻脸。”祖莹是奸诈之人,他的意见的确奸诈,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上上之策,元颢采纳了他的建议。

陈庆之知道自己功高震主,受到元颢的猜忌,也就不再控制自己的部下,让他们以功臣的身份在洛阳城里放纵。

原来,南梁的士兵进驻北魏的都城,自视为天之骄子,开口闭口就撒泼放横说:“江山是老子打下来的!”这些兵痞们在洛阳街头估吃霸占,奸淫烧杀,横行不法,河南尹属下的“宪兵队”也不敢惹陈庆之手下的这些功臣,只能忍气吞声,睁只眼闭只眼。

洛阳士兵们敌视陈庆之,诟病元颢为儿皇帝的不满情绪日渐滋长。元颢对南兵在洛阳的骄横虽有耳闻,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是眼不见心不烦,整天躲在式乾殿里饮酒,吟诗、作赋绘画,玩金石,翻古书,乐此不疲,静观世变。

陈庆之请求增兵的表彰遭到元颢的拒绝,阅人无数的陈庆之知道元颢已生出二心,与南朝产生离心力,此时已经不愿再当儿皇帝了。为防备不测,就搬得离皇宫远远的居住,吩咐卫队随时作好应变的准备。

副将马佛念安排好卫队的防卫工作回来,知道这一切都是主帅为防备元颢举起屠刀的必然准备,就悄悄对陈庆之说:

“将军威行河洛,声震中原,功高势重,为魏主所疑,一旦发生不测,祸且及身。不如乘他无备,杀元颢,据洛阳,自立为帝,此时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将军幸勿错过。”

马佛念不知道念佛,却劝人举起屠刀,他就是刚刚被杀的费穆,或者当年的蒯通,陈庆之却并不是韩信。陈氏毕竟受儒家思想浸濡太深,摇头反驳说:“魏主元颢因我拥戴而为皇帝,若我弑主而立,岂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让世人耻笑。”

马佛念再次诚恳地说:“我不是蒯通,大将军千万莫重演淮阴侯韩信的悲剧。”陈庆之再次摇头说:“北魏的形势我太清楚了,佛念兄勿再多言。”

两人的商量还没有结果,就有太监来请陈庆之进宫,说是“元子攸的部队已抵达河北黄河岸边,即将渡河,请将军进宫商议对策。”陈庆之随之进宫,指挥部队沿黄河一线筑工事,阻击北兵渡河。

南兵在洛阳横行无忌,大肆抢劫。高道穆哥哥高谦之的儿子高儒的家财被南兵劫掠一空,连夜逃到河阳。孝庄帝听说高儒渡河来到河阳,即在行宫接见他,询问京都洛阳的情况。高儒说:“南兵肆虐洛中,大失民望,元颢不问政事,败在旦夕之间。”

元子攸一听这话,深受鼓舞,指挥部队直抵黄河北岸,隔河与南军对峙。六月水大,双方就为争夺黄河上唯一的通道“城北浮桥”,展开激烈的争夺战,三天历经大小十一战,尔朱荣的部队在狭窄的河桥上死伤惨重,始终无法冲过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