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安行洲躬身而退。
须臾,安家大门被“嘭”地关上。
见此,若谷气得破口大骂:“好一个安国公!殿下帮了他和安家许多,他却这般对殿下,简直——”
星回伸手,死死捂住若谷的唇:“闭嘴。”
“呜——”
若谷还想再骂,却见星回暗示他看卿流景,他回身一看,瞬间吓得面色死白:“殿下,奴错了。”
“再有下回,本殿拔了你的舌头。”
“……”
若谷流下一行委屈泪,明明他是心疼殿下,为何反被骂?
“唉……”
星回无奈摇头。
县主是殿下逆鳞,国公爷又是县主唯一的至亲,殿下自己都不敢说国公爷半句,何况是让手下人说?
殿下不杀若谷,已是额外开恩了。
“殿下,可是先回府?”
“不回。”
他进不去安家,便在安家之外默默陪着阿妧。
绵蜜药性烈,哪怕是七尺男儿中招都难以招架,何况阿妧一个弱质女流?
她能抗住这般久,定是叫人伤得十分重,一想到她曾独自面对绝望,他的心就痛得难以承受。
空气中,忽而异香浓烈。
星回慌忙推开车门,抽出收在衣袖下的薄荷香囊,放到卿流景鼻下:“殿下,县主并无大碍!”
冷冽的香,缓缓冲淡内心的痛,卿流景昂起头,缓缓勾出一个虚弱的笑:“本殿无事。”
怎可能无事?
八苦长恨花之毒一日不解,殿下便不可能无事,可无论是药王还是了无,还是谁,都已竭尽全力。
难道说,长恨花之毒当真无解吗?
“殿下,离上朝还有些时候,您不如小睡一会儿?”
“恩。”
他是有些累了。
要做的事情太多,可他拥有的时间却不够多,只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些,让他做完该做的事。
与此同时,崔玉坤坐于书房,夜不能寐。
“家主,查到了,离郎人在谢家。”
“恩。”
“可要把人抓回来?”
“不抓。”
如今,崔家危矣,崔郁离或许是崔家绝地翻身的一线生机,他不仅不能抓,还得好好护着他。
廊下,仆从来禀:“家主,三殿下来了。”
崔玉坤本能地皱起眉毛,他正寻思该怎么把人劝走,卿云礼已大步走进门。
“三殿下,您怎么来了?”
卿云礼面色微滞。
人间有言,流水的皇朝,铁打的世家,世家之所以长久,便在于世家从来不会忠于一家,誓死不变。
“岳父要舍弃本殿了?”
“三殿下说得哪里话?臣是看天色太晚,这才有此一问。”
卿云礼笑笑,没揪着不放。
现在,崔家是他仅剩的筹码,他得供着。
“岳父瞧瞧这个。”
崔玉坤疑惑地接过遗诏,待他打开一看,眼睛瞪得滚圆:“三殿下,这遗诏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地是,岳父以为凭遗诏,本殿足以登基吗?”
崔玉坤沉默半晌,答:“不能,除非……陛下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