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流景走后不久,安行洲托着一卷明黄色的敕旨,怒气冲冲地奔到卧房的外间:“逍遥王人呢?”
卢嬷嬷躬身:“回国公爷,王爷走了。”
“身子不行,跑得倒是贼快!”
“……”
婢子们埋首,不敢搭话。
安行洲把敕旨丢给卢嬷嬷:“拿给阿妧瞧瞧。”
“是。”
敕旨将被递到清妧手里,只听安行洲骂骂咧咧地抱怨:“阿妧,不是阿爹对逍遥王有偏见,实在是他太工于算计!
你看看,谁家上门求亲不是客客气气?
他倒好,不仅请韩老夫人拿一百零八抬聘礼堵了安家的门,还挤兑百姓迫使我答应,好像我不答应就是天理不容!
这也就罢了。
他还另外备下一道敕旨,俨然是做好万一我不答应,就要拿敕旨来压我的准备!这是提亲吗?
这分明是逼婚!”
“恩。”
“像是这等肩不能提手不能抬,心眼子却一箩筐,肚里装满坏水的男人,委实不是小娘子的良配!”
“恩。”
安行洲是越骂越想骂,话越说越痛快,于是乎,他自然而然地脱口:“既阿妧觉得阿爹说得对,那阿爹去回了这桩婚事?”
“好。”
“……”安行洲静默瞬息,“好?”
“恩,好。”
又是瞬息的静默,安行洲不敢置信地再问:“阿妧,你不想嫁给逍遥王了?”
“阿爹不喜欢他,我自然不能嫁。”
安家接了敕旨,收了聘礼,如今再说不嫁,那安家就不是不识抬举,而是抗旨不遵,该被杀头了!
“那个……其实,逍遥王没那么差……再说,这不是阿妧喜欢吗?只要是阿妧喜欢的,阿爹也可以喜欢。”
“那如果说,我没那么喜欢了呢?”
啥?
阿妧不喜欢逍遥王,却为逍遥王挡刀?
等等。
如果阿妧不是因为喜欢逍遥王而替他挡刀,那她会是因为什么原因为他挡刀?为了另一个喜欢的人?
难不成是那被囚于天牢的顾三郎?!
安行洲登时摇头。
逍遥王再不济,比起顾三郎,还是好了千倍万倍!
“阿妧,阿爹还有事,晚点再来看你。”
说罢,安行洲顾不上和清妧念叨卿流景的坏,他得马上回去前院,和韩家老夫人议一议后面的事。
卧房复归静谧,流萤打算继续替清妧上药,却被卢嬷嬷拦住,她一边拿过药瓶,一边示意屋中人尽退。
“郡主,婢子替您上药。”
郡主?
是了,卿流景不止讨来一纸赐婚敕旨,还让新帝封了她安乐郡主。
这算是他对她的补偿吗?
“婢子僭越,有话想问郡主。”
“想问什么?”
“郡主不愿意嫁给王爷?”
“我如果说自己十分想嫁,阿爹只会越加生气,我只能说没那么想嫁,他才不会继续恼芳君。”
理,是这么个理,但情,却不该如此。
有倒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郡主自己的婚事,若郡主满心期许,又怎能做到冷静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