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砚书抡起惊堂木,奋力一砸,“哐”声响彻,他看着卿天九,一边暗吞口水,一边厉声问:
“陛下,您是否在未登基前,为夺皇位,利用袭美人,毒害先皇?”
“呕——”
卿天九喷出一口脓血。
当年,皇兄带左右将军忙于平定内乱,不得空清算柳家人,是以把追杀柳家人的重任交给了他。
他抓到袭美人的时候,发现她和皇嫂长得有七分相似,于是,心生一计,暗中保下了袭美人。
待江山平定,朝臣劝皇兄广开后宫,绵延子嗣,皇兄拿不定主意,到他家中商议,他趁机请皇兄欣赏歌舞。
而皇兄果然不出他所料地,一眼看中袭美人。
此女虽好用,但心狠远超他所料,当他确信皇兄不久于人世,立刻利用墨方两家,杀了她,并且毁去忆流阁,湮灭证据。
本以为此事就此被永埋,却不想,弘元寺的了无竟是袭美人的生父?!
“不——”
他怒吼,又吐出一大口血,卿云礼一边俯身半搂住卿天九,一边悲怆怒吼:“二兄,你们莫要欺人太甚!”
卿流景不答,居高临下的眼眸里尽是享受的愉悦,见此,清妧心下暗叹,难怪阿爹要她提醒他,但面上她却冷淡反问:
“三殿下真会说笑,谁欺负你们?谁又敢欺负你们?”
“怎么不是欺负?”
卿云礼仰面,做出一派可怜至极的样子:“拿一本不知是真是假的医案,找一个不知和袭美人有没有关系的出家人,便来污蔑父皇,你们敢这般胆大妄为,不就是看准父皇口不能言吗?如此,还不算是欺负吗?!”
这话一出,伍砚书难免有些色讪讪,毕竟皇帝之惨近在眼前。
“呵。”卿流景冷笑,不咸不淡地问,“三弟,你这会儿怎么认父了?”
卿云礼神色一滞,正要狡辩,却听卿流景又道:“若不是三弟坚称陛下是假,伍廷尉也没机会审出陛下杀兄,是吧?”
“你——”
卿云礼何曾不知这一点,若他一早知道卿流景的谋算,他就算不要这皇位,也不会叫他得逞!
几人争执时,横在椅上的卿天九气息骤然转弱,药王悄然上前,搭其手腕,须臾,他朝卿流景轻轻摇了摇头。
卿流景低眉,见卿天九的双眸中,墨色一点点变为浑浊,那竭力大张的嘴巴,似乎还想呵斥谁。
可惜,他再也不能。
卿流景缓缓咧开嘴,牵住清妧,转身坐回左侧高椅,而后,他端起茶盏,含着些许不耐烦地问:
“伍廷尉,三殿下说医案是假,你还不赶紧查一查?”
“是。”伍廷尉慌忙回身,抡起惊堂木,重重一拍,“诸位御医,先皇的医案是真是假?”
“是真。”老医正答,“医者记录各有习惯,字迹或可模仿,但行笔和描述却极难,下官曾和老太医令共事多年,下官确信,医案为真。”
李征亦拱手言道:“医正葛楠是前太医令葛潘的兄长,太医疗至今还存有葛楠留下诸多名方,下官可带廷尉大人去比对。”
“好。”
伍砚书颔首,随即差宁寺正同往。
待李征二人步下高阶,伍砚书又问了无主持:“大师,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袭美人是你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