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卿云礼悲愤交加,咳出一口血,血色喷出老远,溅在卿流景素色的下裳,似是一朵朵新开的梅花。
原来,卿流景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却装作不知,把他当作一只可笑的老鼠,捏在掌心随意玩弄!
滔天愤怒刺得卿云礼五内俱焚,他气晕了过去。
卿流景瞥着衣摆上的血迹,眼底闪过嫌恶,见此,星回急忙躬下腰,一边把那一片沾上血色的衣角撕去,一边急对南宫文轩言:
“将军还不速速把人托走?”
“哦。”
须臾,两个禁卫军把卿云礼拖下高台,不过片刻,那昔日在人前永远衣冠楚楚的三殿下,便如一具被弃在乱葬岗的尸体般,脏乱不堪。
卿流景摇着流光七折扇,笑问安行洲:“岳父,这回气顺了吗?”
顺,顺极了。
南午门内传来更夫的打更声,不知不觉,子时到了。
“该散场了吧?”
韩杜衡听见安行洲的话,起身朝公堂左侧拱手:“王爷,国公爷,今日之案审到这里,可是差不离了?”
安行洲不言,侧身问卿流景:“王爷,是不是差不离了?”
“岳父满意,那就差不离了。”
安行洲两眼一翻,登时站起,然,他坐得太久,乍然起身,双腿僵得挺不直,竟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见此,韩杜衡和群臣的心陡然间往上提,他们不约而同地心道,难不成今日的事还没结束吗?
卿流景却是掩笑轻问:“岳父,您没事吧?”
安行洲气啊。
想他堂堂三军之帅,竟被弱不禁风的未来女婿问有事没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安十一,快扶本帅一把,坐太久,屁股疼。”
“……是。”
安十一憋着笑,扶着溱国第一大杀神,缓步走下高台。
看着阿爹怨念的背影,清妧满是无奈:“你别总逗阿爹,成不成?”
“我逗了吗?”
问罢,卿流景含笑而起,他缓步走到皇帝身边:“皇伯父,虽然云礼荒唐,不能继承皇位,但您膝下还有不少皇子,本王帮你再选一个,可好啊?”
皇帝抬眸,心道,卿流景设下如此大局,怎可能让旁人得了皇位?他这般说话,必定另有企图!
他正这么想,只听卿流景又说:“如果,那些皇子真是皇伯父血脉地话。”
皇帝呲目欲裂。
卿流景是要杀尽他的儿子!
皇帝指尖剧颤,他知道卿流景既这么说,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极致的惊惧催他伸手拦下卿流景,可他伸不出手,他不止拦不住人,还只能眼看着他携起安清妧的手,走下高台。
走到阶梯前,卿流景顿步:“因陛下龙体不妥,本王做主,免了明日的早朝,诸卿回去后,好好休息。”
朝臣谦卑躬身:“谢王爷。”
“散了吧。”
“是。”
应罢,朝臣欲散开,但百姓堵着道,于是,他们只得立在夜色下,看铁蹄军引导百姓先散去。
百姓络绎散场时,高台上,骤然传来王忠惊惧的尖叫:“陛下——”
其叫声凄厉,引得朝臣和百姓纷纷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