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有决意了?”
“王爷说,诸位的心意,他已尽知,只要不要登基,容他再思之。”
朝臣一听,不由地露出喜色。
所谓“再思之”,等同于答应。
安行洲抬眸,催动内力,对门内扬言:“既是如此,明日五更天,臣等在大明宫,恭候陛下。”
言罢,群臣默默等了片刻,门内并无人出来,于是,朝臣如释重负,知道这一次,终于尘埃落定。
朝臣欲起身,但他们跪得太久,膝盖不知何时被冰雪冻麻了,得靠着左右相扶,才能爬起来。
过了足足一刻钟,十字街上的人潮在都城军的指挥下,开始逐渐退散,百姓兴高采烈地感叹着:
“新年新气象,从明日起,咱们大溱国一定会一天更比一天强盛!”
“对——”
听着百姓满是期待的话语,清妧难掩笑意,一旁,安行洲怒瞪清妧:“这一回,总舍得跟阿爹归家了吧?”
“阿爹~”
“哼!”
清妧无奈,心道天下郎君,怎么不论多少岁数,面对亲近人,都会不由地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看着阿爹难掩怨气的背影,清妧心道,回去后赶紧煮个汤,哄哄阿爹。
两人一前一后正要走,安行洲突然顿步,神色不悦地看向一侧,清妧循着他的目光望去,看了目光幽深的韩杜衡。
“下官拜见国公爷,拜见郡主。”
“韩大人有事?”
韩杜衡不言,目光悄无声息地掠向清妧。
清妧立刻记起,今早,韩杜衡亲自去冷宫送走了惠贵妃,想来是贵妃临死前,托他带话给她。
“韩大人是找我?”
“是。”
安行洲一听,神色越发地不悦。
阿妧已定亲,依照礼俗,出嫁之前,她该待在闺阁备嫁,而不是四处抛头露面,做些惹人非议的事。
然,明日,逍遥王将是溱帝,阿妧也注定成为溱后,即便她做出些惹人非议的事,有皇帝护着她,谁又敢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安行洲收起不悦,叮嘱道:“家中亦有些事情等着你去做,办完了事,早些归家。”
“好。”
等安行洲走出许多远,清妧才问:“韩大人找我何事?”
韩杜衡垂眸,目光落在衣袖,他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毒经》,将方慧临死之前的那番话尽数告知?
“是关于惠贵妃的?”
韩杜衡惊抬眸:“娘娘知道?”
“贵妃犯下不伦之罪,按律,任何人不得为其收敛尸身。
然,一则,贵妃和我母亲曾是至交,我入宫后,得她诸多照拂。二来,她虽犯下错事,却能在弃暗投明时毫不犹豫,此一点颇令我钦佩。
无论于情,还是于理,我都不忍贵妃尸身被鞭挞和凌辱,故而希望韩大人能法外开恩,让我好好安葬贵妃。”
韩杜衡抬眸。
方慧离开公堂前,先说要送郡主一份礼物,而后才请他行刑,也就是说,《毒经》就是这份礼物。
想明白这一点的韩杜衡,眉目变得极寒:“郡主,此事下官不敢做主,不如请郡主随下官一道,奏请王爷?”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