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尽头,韩使自东由西,直奔坊门。
卢嬷嬷抬手:“郡主,是萧大皇子。”
清妧循声望去,见马车之后,萧大皇子骑在一匹烈马,双手被缚。
看来,天牢之乱,无干韩国。
待车马走远,清妧领着卢嬷嬷,穿过十字街,走到阿爹给她置办的医馆。
昨日,她一说要开医馆,阿爹就马不停蹄地命人布置,还说最多十天半个月,医馆就能开业。
今日无事,她来看看。
才到门口,卢嬷嬷就忍不住惊叹:“郡主,国公爷好大的手笔,昨日还是间空铺子,今日已初具规模。”
“恩。”
阿爹自觉亏欠她许多,故而凡是她想要地,他绝不马虎。
“看来要不了十天,医馆就能开了。”
“难。”
“为何?”
“收拾铺子,采买药材容易,但医馆要开起来,除却这些,还需要有坐诊的郎中,药师,这些人,不好找。”
卢嬷嬷一怔,蓦然发现自己想得简单了。
郡主医术不差,可郡主不可能终日坐在医馆,医馆要开得长久,的确需要更多的人。
“如果能借用太医疗的医正就好了。”
卢嬷嬷说者无心,清妧却听者有心。
太医疗的医正她不敢肖想,但那些医女们医术不差,且极其渴望替病患诊治,若能借用她们,倒是皆大欢喜。
想到这里,她忽而生出一份迫不及待,她要立刻进宫,去问问那些医女们愿意不愿意?
清妧刚转过身,却见一辆马车停在铺子前。
婢女推开车门,青阳公主坐于车中,朝她微微一笑:“安乐郡主,本宫要走了,你不送送本宫吗?”
须臾,清妧登上马车,随青阳公主同行到太平坊门附近的一处八角亭。
亭中石桌上,茶水将将烧开。
青阳公主对奴婢们拂袖:“离得远些,莫要打搅本宫和郡主说话。”
待一众婢子走远,青阳笑眯眯地看着清妧的身后人:“本宫欲和郡主说几句体己话,不知郡主能否赏脸?”
“卢嬷嬷,你们先退下。”
“是。”
两人进了亭子,青阳公主拎起茶壶,倒下两盏茶,她一边将一盏茶推到清妧手边,一边举起另一盏茶:
“恭喜郡主,不日将成溱国皇后。”
“多谢。”清妧端起茶盏,径自喝下半盏,“好茶。”
“七风居的新茶,迎春。”
“难怪不差。”
青阳勾唇,眼底生出三分兴味:“郡主喝得豪爽,全不担心本宫在茶里下毒吗?”
毒?
自打她开始研读《毒经》,寻常的毒药已难逃她的法眼,且她敢断定,这盏迎春茶里没有被下毒。
“青阳公主若要杀我,不会用下毒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青阳略怔。
被困鸿胪寺十数日,一朝脱困,她只想尽快离开陵阳,回去东都,可经过安家,看到安清妧的瞬间,她又不着急了。
青阳想在走之前,再会会这未来的溱后,她想知道,安清妧凭什么能叫卿流景那厮视若珍宝?
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必问了,安清妧再不济,至少比那叫世人赞叹不已的皓月公主强许多。
输给她,她还算服气。
青阳笑笑,饮尽杯中茶:“郡主来送本宫,本宫十分欢喜,为表谢意,本宫特意在七风居多买了二两迎春,郡主记得去取。”
“……”
“安乐郡主,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