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可不可怜,不劳你操心,滚。”
“让我滚?”张姓小吏面色陡然一沉,只见他松开手,任凭一百金的簪子落地,然后抬起脚,狠狠踩上去。
“谢芙娘,今时不同往日,你敢得罪我,信不信我能叫你们范家上上下下一整年吃不上一口肉!”
金簪断裂,张姓小吏昂着头,目中尽是深沉的狠辣。
范大郎暗扯谢芙娘衣袖:“阿娘,算了吧,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张家管着户部,咱们得罪他,没好处。”
谢芙娘如何不知?
可她就是气,就是恨!
她是谢家嫡女,自出生起过得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范大郎见谢芙娘沉默,便笑着朝张姓小吏拱手作揖:“张大人,阿娘口直,没有恶意,你莫要放在心上。”
“想要本官大发慈悲?”
“是。”
“行。”张姓小吏扭头,目光看向谢芙娘,“只要你家阿娘给本大人屈身告罪,本大人可以既往不咎。”
“你——”谢芙娘之怒瞬间攀至顶点,“你休要欺人太甚!”
“本大人就欺你了,你待如何?
谢芙娘,现在的范含章可不是大溱宰辅,他现在就是一个不得用的小老头,哪怕被人打死,也没啥了不得的!”
最是剑拔弩张时,清妧走到范家门前:“张大人的话,回头本郡主得空,定原原本本地转告韩尚书。”
张姓小吏斜眉,正要破口大骂,骂声未出口,他先被清妧吓得去了半条命:“郡主,怎么时您?”
“来看看范老,怎么,你莫非不许?”
张姓小吏一听,膝盖发软,跪进雨地:“郡主,小的不敢。”
清妧低眉,看着那支被踩断的金簪,唇角的笑意更甚:“跪得偏了点。”
“……”张姓小吏静默瞬息,含泪挪了挪膝盖,忍痛跪上断簪,“嘶——”
“疼吗?”
“不疼。”
“那就多跪一会儿。”
“回郡主,小的说错了,疼。”
“疼就对了,记住这疼,免得下次再干出踩高捧低的蠢事!”
张姓小吏连忙扑到地上,给清妧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响头:“郡主,小的知错,再也不敢了。”
“跪错人了。”
“……”张姓小吏又是一顿,而后略略挪过身,给谢芙娘磕了三个头,“谢芙娘,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您大人大量,莫要和小人计较。”
“滚。”
张姓小吏不敢起身,悄悄瞥清妧:“郡主,小的可以滚吗?”
“滚吧。”
“谢郡主。”
待张姓小吏跑得不见踪影,谢芙娘才沉着脸,问清妧:“安乐郡主大驾光临范家,不知有何贵干?”
“芙娘不欢迎?”
谢芙娘静默片刻,而后冲清妧浅浅一笑:“郡主说笑了,您愿意来范家,是范家三生有幸,郡主,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