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天上的阴云果然散去了,虽然雨没有彻底停下,但这点零星细雨,已经不妨碍人往各处忙碌。
清妧往御书房去的时候,恰好撞上范含章从御书房出来,两人与廊下又笑着见了一回礼。
“我今日和范大人格外有缘。”
范含章轻笑:“能和郡主有缘,实乃老朽福气。”
“看范大人眉开眼笑,可是和陛下相谈甚欢?”
“是。”范含章重重点头,眉眼之间全是对皇帝毫不掩饰的赞赏,“陛下心中有沟壑,溱国尽在他心里。”
说罢,范含章急急拱手:“春试在即,老朽须马上去吏部,寻谢尚书仔细商讨春试的各项章程,还请郡主允老朽先走一步。”
“范大人慢走。”
看着范含章健步如飞的背影,清妧勾着唇角,笑着走进了御书房,书案后,卿流景轻靠在椅背,面有疲惫,眼角含笑。
“小女给皇帝陛下请安。”
卿流景闻言,笑意更盛:“今日,朕又惹阿妧了?”
“什么?”
“阿妧若非恼怒,怎可能对朕行礼?”
清妧一听,顿时撅起嘴角:“小女好赖是安家嫡女,陵阳贵女,又不是真不懂礼数的市井女!”
“市井女也挺好,潇洒肆意,想当初我在韩国时,最爱去茶楼听那些说书人讲溱国安家女嚣张跋扈的故事。”
“……”
她的跋扈已经天下闻名了吗?
清妧的脸瞬间红透了,然,下一刻,只听卿流景哈哈大笑:“哈哈哈……”
“你又逗我!”
卿流景笑得越发畅快,笑着笑着,他突然拢袖:“咳——”
“怎么了?”
“没事,大概今太多了。”
清妧摇摇头,转身吩咐:“若谷,去给你家陛下沏一盏茶。”
“是。”
“星回,传膳。”
“是。”
须臾,清妧和卿流景双双盘上一张新置的坐榻,隔着茶水浮起的白烟袅袅,清妧想起许久之前,她和芳君同坐于鸾凤殿的场景。
虽然许多事都变了,但她和他之间温情脉脉,始终如一。
“西雄郡的形势严重吗?”
“一点也不。”
“真得?”
卿流景失笑:“阿妧,你担心我,让我很开心,但你怀疑我对局势的掌控,又让我有一些些的难受。”
“……”
始终如一的,除却温情脉脉,还有他对她无时无刻地戏弄!
眼看清妧又要气上,卿流景赶忙解释:“我不是狂妄自大,而是西雄郡的谋逆,可以说是福不是祸。”
“为什么?”
“不瞒阿妧,卿云牧、卿云礼、卿云澜三人逃出天牢至今,刑部在明,恨西风在暗,一直在追捕他们。
但因为一些人的暗中帮助,让搜捕很不顺利。
我先前最担心地是,三人分开,各择一地盘踞,培植势力,豢养壮丁,如此,溱国极易生出内乱。
没想到地是,西雄郡忽然谋反,并且是以卿云牧、卿云礼、卿云澜三子的名义,另立小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