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清妧醒了。
“卢嬷嬷,更衣。”
一人影捧着一袭温热新衣绕过屏风,行到榻前:“郡主,卢嬷嬷去迎谢芙娘了,婢子伺候您更衣。”
清妧微蹙眉角:“流萤,你不是还病着吗?”
流萤勾唇,虽面色有些苍白,但眼神晶亮:“回郡主,郎中说了,婢子已无大碍,只需避着些冷风。”
“当真?”
“千真万确。”
屏风后,澜娘子笑意吟吟地答,须臾,她领着微雨、浅雨,以及一瘸一拐的浓雨,行道榻前:“婢子给郡主请安。”
“怎么都来了?”
浓雨嘟唇:“郡主在宫里忙,婢子们却在家里享福,天底下哪里有这等荒唐道理?婢子当然得来啊。”
清妧笑:“好。”
眼看一堆事情,却是一桩没处置好,她正觉分身乏术,这会儿身边得用的人全来了,她高兴。
待她起身,澜娘子郑重屈身:“婢子叩谢郡主。”
“谢我让你做了尚食?”
她自小飘零,无处可归,所以入宫以后一直把宫廷当作家, 处处小心,只盼着能长留在宫里。
奈何,天不随人愿。
“不瞒郡主,当初婢子走得不光彩,对此,婢子心有耿耿。
此番,托陛下和郡主鸿福,婢子得以重回尚食局,便定要把当初那些不光彩的过往尽数抹去。”
“好。”
“郡主,婢子先去了。”
“去吧。”
“那个,能不能求郡主借婢子个人?”
“浅雨,你随澜娘子同去,若有不服者,不必客气。”
“是。”
澜娘子一走,清妧匆匆吃过两口早膳,便赶去正殿见谢芙娘。
进门时,谢芙娘捧着一盏茶,正笑着和坐在她身侧的一个小娘子谈天,她们看到她进来,急急起身。
“妾身(小女)给郡主请安。”
“免礼。”
“谢郡主。”
“坐。”
“谢郡主。”
待两人坐下,清妧笑着问谢芙娘:“这位是……?”
“回郡主的话,这是妾身二女,惜月,她旁的本事没有,腿脚还算利索,是以妾身带她同来,一道帮忙。”
“芙娘谦虚了,我看月娘不止腿脚利索,还生得分外俏丽。”
范月娘甜甜一笑:“谢郡主姐姐赞。”
“什么姐姐!”谢芙娘一边怒瞪范惜月,一边冲清妧告罪,“月娘不懂规矩,还请郡主多多包涵。”
“月娘性子活泼,我十分喜欢。”
范月娘一听,笑得咧开嘴:“阿娘,我就说郡主会喜欢我的。”
“又瞎说!”谢芙娘怒而板起脸,“就因为你不知谦卑,整日咋咋呼呼,所以至今没人上门说亲!”
“……”范月娘笑容一滞,埋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