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大骂,骂得朝臣们各个身瑟瑟,他们联想到皇帝处置先帝的狠辣,更是骇得整个上半身伏在地上:
“陛下,臣等不敢。”
“朕登基两日,不想大开杀戒,却不是不能大开杀戒。
即日起,凡在后宫安插眼线的,管好你们的人,他们规规矩矩做事也就罢了,但有违反宫规,甚至祸乱宫闱者,朕发现一个,诛他满门。”
此时,朝臣已不止身瑟瑟,而是面无血色了。
各家往后宫塞人是惯例,但人进去以后,能不能一如既往地听话,会不会犯浑,这谁敢保证?
万一——
群臣再求:“陛下息怒。”
“朕意已决!”
“……臣等遵敕。”
一众朝臣灰头土脸时,卿流景的一双厉目转回张有财:“是你自己开口请罚,还是朕直接下敕?”
问出这话的卿流景,是在给张有财最后一次机会,他如果能主动请罪,他或可对张家网开一面。
然,伏首在地的张有财久久不说话。
就算张家坑了后妃又怎么样?
张家投靠陛下以后,干出得荒唐事不知有多少!
但那会儿,皇帝听了,呵呵一笑,常赞张家做事不拘小节,很得他心意,如今,张家还是张家,皇帝却不是肯重用张家的皇帝了!
凭什么?!
大殿陷入一片静默,谢容时缓步上前:“陛下,臣有话说。”
“说。”
“张尚食姓张不假,可她入宫多年,和张家联系不多,即便张大人想有所约束,也鞭长莫及。
再有,不管是哪家出来的人,只要入了宫门,都是宫里人,外面的人就不该多问宫里人的事。”
“对。”张有财头如捣蒜,“陛下,正如谢大人所说,张家早就管不了张尚食,她供出的那些话,尽是对张家的污蔑!”
话音刚落,不少朝臣纷纷颔首:“陛下,臣等以为张大人无辜。”
朝臣倒不是想帮张有财,只此事牵连甚广,谁家都沾了一点点,所以帮张有财,等于帮自己。
而这一点,卿流景很清楚,所以,他希望张有财能主动请罪,这样,其他参与其中的朝臣才赖不掉。
奈何,张有财不中用。
“所以,你不请罪?”
身为皇帝心腹,张有财知帝心怒到极点,他亦知道自己聪明地话,该立刻认罪伏法,可,他不甘心!
张家助帝良多,皇帝不能动张家,否则,定会寒了所有归心于他的旧臣!
“臣,无罪可请。”
“好。”卿流景背向后靠,然后微微敛眉,“即是如此,那就等着吧。”
等什么?
张有财之心又生惶惶,他不着痕迹地瞥向大明宫外,宫外寂静,不似有人要来,于是,他又收回视线。
视线收回来的时候,他的目光略过一众朝臣,突然,他发现朝上少了一个人,正是大理寺的伍砚书!
难道——
正此时,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须臾,伍砚书奔进大殿:“微臣叩见陛下。”
……
陵阳连下两日大雨,宫中积水甚多,离掖廷不远,大段大段的宫道全被埋在水里,惹得清妧烦不胜烦。
伍砚书笑言:“其实郡主不必亲自走这一趟。”
她的确不必走,可她更不想留在鸾凤殿,听六尚六司的人掰扯一早上。
“珍娘近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