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杜衡摇摇头:“未必是安家。”
“那是谁?”
“昨日,下官和伍大人在七风居喝茶,听小二说起,自打回春堂开了门,城中医馆的生意便大不如前。”
“不过一家回春堂,哪来这般本事?”
“因为医女坐诊不收诊金,回春堂的药钱又比别处便宜一半,病患们听闻,便全去了回春堂。”
清妧蹙眉:“药钱怎可能差这般多?”
韩杜衡暗叹,心道安乐郡主此言当真是何不食肉糜。
回春堂的药材大半是宫中赏赐,药价当然可以开得极低,可这一低,却断了别家医馆的活路,勿怪乎有人借此生事,想要整治安家。
清妧洞悉韩杜衡的心思,淡淡说道:“回春堂的药价是我命人核过定下,每味药至少盈利一成。”
“欸?!”
韩杜衡大惊。
如果回春堂的药价没有问题,那岂不是说陵阳城内的药价有问题?!他须得立刻走一趟户部,查查怎么回事!
“郡主,请容下官先走一步。”
“我送大伯。”
行到廊下,韩杜衡顿步:“郡主留步。”
“好。”
“请郡主放心,不管王四狗身死背后藏着谁,下官定会查个一清二楚,绝不会叫人害了安家。”
“有劳大伯。”
清妧立在廊下,目送韩杜衡没了人影,才转过身吩咐富成:“你速速走一趟回春堂,把掌柜带过来。”
“是。”
门外,韩杜衡刚翻身上马,宁寺正提着袖子急急奔过来:“尚书大人,大事不好,陛下命人拘走了伍大人。”
“什么?!”韩杜衡不得不调转马头,“走,进宫。”
不到半个时辰,韩杜衡领着宁寺正,步履匆匆地走进大明宫东侧的御书房。
书案前,伍砚书伏首而跪,半身瑟瑟。
“求陛下饶命。”
“朕怎么饶命?你刚才是没听见骆禾昀的话吗?他说朕若不严惩许医女,不足以平民愤,扬公道!
可那骆禾昀怎么敢对朕说这话?还不是因为你大理寺疏忽,放那王家人去刺史府击鼓鸣冤吗?!”
“臣……知罪。”
“既然知罪,那就自己摘去头冠,滚回家去!”
韩杜衡急忙冲上前:“陛下开恩。”
“你又凭什么叫朕开恩?”
“回陛下,因为王四狗的死只是一个引子,背后之人定攒着更大的阴谋,请陛下允伍廷尉戴罪立功,揪出祸首。”
伍砚书亦飞快抬起头:“陛下,臣回过大理寺,想寻那值夜的小吏问一问原委,却发现那小吏告假还家了。”
卿流景沉下脸。
他这几日忙着和崔玉坤商议围剿西雄镇,倒是没想到,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谋算他的阿妧。
“命人去追了吗?”
“追了。”伍砚书急答,“臣已命人快马加鞭,分四路追击,必会在明早之前,把那小吏抓回陵阳。”
卿流景颔首,目光掠向韩杜衡:“你刚才说,此事背后不简单,可是因为你心里已有怀疑的人?”
“回陛下,此事主谋是谁,臣暂且不知,但臣猜,此事或因回春堂而起。”
“为什么这么说?”
“自打回春堂开了门,城内的病患全涌了过去,臣问过人,说是因为回春堂的药价比别处便宜。
臣本以为,是郡主慈悲,故而贱卖药材,可就在将才,郡主告诉臣,回春堂的药价是仔细核过的。
如若回春堂的药价没有问题,那就是城中的药价有问题,背后人也或许是因此而按耐不住,对郡主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