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 162 章(2 / 2)

天子脚下 八月薇妮 3069 字 8个月前

皇太孙跟秦王一个太小令人不放心,一个太强令人心生忌惮。

在这种情形下,先前跟太子关系最密,而京城百姓们最熟悉的瑞王赵景藩,便有点儿“众望所归”似的,悠悠然扶摇而上。

但不管是多少人暗中赞许瑞王,瑞王自己,却好不容易从孤绝的泥淖中爬了出来,在外人看来,赵景藩已经恢复如常了,但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他永远不会恢复如常。

皇帝早就下旨,秦王将在十月前离京回北疆。

而原先东宫负责的所有事务,暂时交给瑞王赵景藩代为料理。

他简直担起了“摄政”的责任,虽然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号。

皇帝此举,不仅更让人浮想联翩,是否皇帝也觉着瑞王合适大位。

不过这一举动,却惹怒了一个人。

那就是原先的东宫太子妃李氏。

太子的死,让太子妃深受打击,在太子安葬后不多久,太子妃便也病倒了,因此,瑞王日日问安。

可是太子妃听闻皇帝竟因此而对瑞王委以重任,且在听了些风言风语后,心中实在又气又是难过。

虽然明知道太子的死其实跟瑞王没什么关系,但此时此刻,太子殁了后,竟是瑞王得利,这让李氏如何不恼。

另外内宫方面,皇后因为痛失太子,起初确实痛不欲生,但她幸而还有个皇太孙,不至于断了念想。

所以先前在众人猜测皇帝会不会立刻立太子,又将立何人的时候,皇后恨不得立刻跟皇帝挑明务必力太孙。

但就算知道皇帝向来喜欢赵斐,可是皇后仍不敢确信就一定如此。

当时她还以为,那个坐收渔翁之利、威胁到皇太孙的,会是“赶巧”进京的秦王赵景华。

随之,皇帝竟让瑞王赵景藩“摄政”。

皇后这才意识到,有可能跟赵斐争的,不是别人,或许正是之前她想都没想过的瑞王。

她跟太子妃李氏,都是想着让赵斐成为太子然后继位的。先前因为忌惮秦王,还在皇帝面前说了他不少坏话,上了许多眼药。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这日,皇后传了瑞王到宫内小坐。

虽然瑞王一向对于太子尽心尽责,可对皇后来说,她从没有很把赵景藩放在眼里。

在皇后看来,赵景藩毕竟只是个宠妃之子,天生要辅佐太子的,如此而已。

可一想到这个自己从没有认真看在眼里的宠妃之子,竟有可能取代太子、抢去原本属于皇太孙赵斐的名分地位,皇后便气不打一处来。

而她也没有必要跟瑞王客气。

瑞王进宫才行了礼,皇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瑞王,听说皇上叫你全权统理朝政,这是不是真的?”

瑞王垂头:“回皇后娘娘,确实如此。”

皇后皱了眉:“是吗,这可不是一件轻省差事,你就一声不响地接了?”

瑞王道:“回娘娘,是父皇的旨意,儿臣虽自觉能力有限,但也不愿辜负父皇期盼,只能……”

还没有说完,皇后已经怒道:“你少跟我花言巧语的,朝中有多少能干的大臣,难道就挑不出一个,非得让你去?皇上虽挑了你,你难道不能推辞?本宫看,你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抢走属于皇太孙的东西!”

瑞王不语。

皇后望着他道:“怎么,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无话可说?”

瑞王淡声道:“儿臣只是在想,此刻不管我说什么,只怕娘娘都不会听的。”

“那罢了,”皇后冷笑:“你也不用和我多说,你只管立刻去回禀皇上,说你不能胜任,东宫的事务,只交给程侍郎、李少卿他们去做就是了。”

瑞王听了这句,脸上掠过惊讶跟失望之色:“娘娘……”

这户部侍郎程大人,自然是皇后的娘家人。

至于李少卿,则是太仆寺的一名少卿而已,如今却在皇后娘娘口里冒出来,其中原因,却自然是因为他是太子妃的娘家人。

瑞王早收到风声,最近不少人往程家跟李家跑,他们大概都是想把宝压在赵斐身上,所以预先开始铺路。

而皇后跟太子妃大概也觉着赵斐一定可以被继立为太子,如今更乐得自己的娘家人替他们多笼络一些“人才”。

赵景藩甚是反感这种行径。虽然他也想把赵斐捧上去,但他心里清楚,皇后跟太子妃的这些做法,只会更快地把赵斐拉下来!

但他不能跟皇后禀明这些。

皇后不像是太子一样宽仁明白,以她的傲慢跟刚愎自用,加上对于瑞王先入为主的敌意跟偏见,如果瑞王劝她,恐怕立刻给她曲解为嫉妒推脱之语,反而会火上浇油。

于是瑞王只能暂且应承着,想要先去寻太子妃李氏,指望她能够想通了,然后来说服皇后。

瑞王一行刚到东宫,正要入内,有王府的侍从匆匆而来,禀告了瑞王一个消息。

赵景藩听了这个,正在迟疑,却是赵斐不知怎么知道了他来,急忙跑了出来迎接。

郝府。

无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见到“这个人”。

起先门上说有位“君先生”来求见的时候,她还觉着不太可能是“这个人”。

没想到还真是。

今日,阮夫人给蔡府请了过去,所以如今不在府内,这位君先生来的倒也凑巧。

无奇从里间走出来,望着堂下那道眼熟的魁伟身影,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她闭门不出,写了整整一本“著作”,也就是那本《云仙玉清传》,昨儿才命人送去了棋盘街段老板那里,如今正无事一身轻。

因为不必见客,穿的更是随意,底下是织金下裙,长身的斜襟大衫,外头却罩着一件她以前男装时候的鹤氅。

也没有梳理复杂的发式,只单单地挽了个发髻,斜插一枚云头玉簪子。

秦王在厅内听见脚步声,即刻回身,当看到无奇这般打扮,眼睛也亮了几分。

无奇一扬眉,缓缓进门,不疾不徐地向着他俯身拱手行礼,口中说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是叫您君先生呢,还是秦王殿下?”

秦王赵景华哈地一笑,道:“平平你这般相待,自然还当我是你的君大哥,又何必揶揄呢?”

无奇放下手来,翻了个白眼:“小民我怎敢揶揄堂堂的秦王殿下呢?至于什么君大哥,也不必再提。殿下不怪罪已经是开恩了。”

赵景华打量着她玉色生辉的小脸,真是从未见过这般女孩儿,容貌秀丽可喜,气质却出尘洒脱,可她又时不时有些古灵精怪的点子跟智谋,怪不得瑞王也为她割舍不下。

那日在神鹤庄院里,瑞王那一拳已经表明了他对无奇是何等的深情看重,也正因如此,否则以他秦王殿下的性子,只怕绝不能放过。

只是那天在马车里他实在有些过分,只怕无奇自然也是心怀芥蒂的。

赵景华便笑道:“本王知道先前得罪了你……不过,有人已经替你把账收了去了,平平你看在我挨打的份上,就别计较了吧。”

无奇觉着奇怪:“殿下在说什么?谁收的什么账?”

赵景华摸了摸自己的腮:“这还用问,自然是老四。为了本王先前的唐突之举,牙齿都给我打松了两颗,他可是替你报仇呢。”

无奇微怔,突然想起那夜在宫内给李公公带去,看到“君遥”的时候,依稀觉着他脸上黑青了一块儿,当时还以为是烛火摇曳看不清楚的缘故。

不过,提起了瑞王……无奇便假做不经意地转头:“殿下说笑了,这个只怕跟我无关,我也担不起这样的大帽子。”

赵景华打量着她,眼神有几分促狭:“听说,你跟老四闹了别扭?”

无奇像是给刺中了似的一抖,然后冷笑道:“未见面前,小民曾听闻秦王殿下威名,知道他文韬武略,能征善战,是国之不可或缺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怎么如今竟像是个市井妇人一般……喜欢捕风捉影听些闲话,背地嚼舌吗?”

秦王听她夸自己,微微挑眉,继而意味深长地笑道:“本王真有那么强吗?”

见无奇皱眉,秦王走近了一步,笑吟吟地问道:“要真如此,你愿不愿意舍了老四,跟了本王呢?”

无奇听了脸色一变:“殿下当初,是否也是这样哄骗春日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