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可以考虑换一种方式陪我来看我爸妈吗？比如，送花或者送礼品。”张新成说。</P>
“哦。我明白了。”赵涛说，“你是担心我买太贵重的礼品，吓着叔叔阿姨吧？我懂了。”</P>
张新成抿着嘴唇笑了笑。</P>
赵涛说：“那好吧。那我就不买花和礼品了。我也没钱买。”</P>
“噗嗤！”张新成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你怎么这么逗？”</P>
“我说的是实话。”赵涛认真地说，“我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一直都在忙碌，根本没有时间休息。我哪有钱去买礼物啊？”</P>
张新成低着头，不说话了。</P>
赵涛停下车，转身看着张新成，郑重其事地说：“新成，你相信我。我不缺钱，也不需要讨好谁。”</P>
“我知道。所以我才希望你能用更简单的方法来陪伴我的家人。”张新成抬起头，目光坚毅地迎向赵涛，“虽然他们之间并非金钱至上，但是，这份情谊是无价的，他们应该珍惜它。”</P>
赵涛愣住了，半晌才说：“你说的很对。是我想岔了。我明白了。我会用更简单的方法去照顾你的家人。”</P>
“嗯。”</P>
赵涛发动引擎，继续往前开。</P>
张新成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还没吃饭呢。我请你吃午饭吧。”</P>
“好啊。”</P>
张新成叫了一家离她的家很近的餐厅，两个人坐下。服务员递给他们菜谱。张新成随便点了两个菜，就将菜谱交还给服务员。</P>
“你点这么多菜，咱俩肯定吃不完。”赵涛说。</P>
“吃不完可以打包带回家。”张新成说，“反正也是浪费。”</P>
赵涛点点头。张新成笑着说：“你现在越来越像个绅士了。”</P>
赵涛摇摇头：“我觉得自己还挺混蛋的。”</P>
“我倒是觉得你挺善良的。”张新成说，“你刚刚不是告诉我了嘛，你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只想做一个好医生。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吧？”</P>
赵涛点点头，端起杯子喝水。</P>
“哎？你怎么了？”张新成惊讶地看着赵涛。</P>
“没事。”赵涛掩饰地笑笑，“刚刚被呛了一下。”</P>
“呵呵。”张新成轻声笑着，“你还真是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啊。”</P>
“我还有什么变化？”</P>
“就是……比以前更呆了。”张新成眨巴眨巴眼睛，“以前你特别聪明。”</P>
赵涛苦涩地笑笑：“是吗？”</P>
“我觉得吧，你以前挺机灵的。”张新成说，“我跟你说，你别听别人乱嚼舌根，我就不信了。他们说你笨你就笨？你这个人啊，就是死脑筋，不爱动脑筋，容易钻牛角尖。”</P>
“我……不是死脑筋。”赵涛解释道。</P>
“那你还有什么？你说说看？”</P>
赵涛沉默片刻，说：“我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我只是努力做自己能做的事情，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到最好。”</P>
“那就够了！”张新成鼓励地拍了拍赵涛的肩膀，“你要知道，人生活在世界上，除了赚钱养家，还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你不能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图。这样活着太累了。”</P>
赵涛垂着眼睛，淡淡地说：“是啊。所以我选择当医生，我想治病救人，积攒功德，让我下辈子投胎成人，不再受苦。”</P>
“我觉得这个梦想很好。你一定会做到的。”张新成说，“但是，你要记住，人生短暂，及时行乐，才能拥有美满的生命。”</P>
“我记住了。谢谢你。”</P>
张新成又笑了，说：“别这么严肃啦。咱俩认识多少年了，还用得着跟我见外？”</P>
赵涛也露出笑意。</P>
张新成问赵涛：“你现在有什么烦恼？”</P>
“没有。”赵涛摇摇头，“我只是在等待。”</P>
“等待什么？”张新成好奇地问。</P>
“我在等一个机遇。”赵涛说，“我不知道这种等待会持续多久，或许只是几秒钟，或许是几年。但是，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尽全力去争取，因为我想证明我没有错，我想做一个值得尊敬的人。”</P>
“嗯。”张新成点点头，“我支持你。”</P>
赵涛看着张新成，说：“谢谢你。”</P>
张新成微笑，转移话题说：“其实，我觉得你这段时间挺幸运的。”</P>
“哦？”赵涛诧异地挑眉，“怎么说？”</P>
“你的妻子和孩子对你的态度都非常友好，而且，你现在是医院的高级护士长了。”张新成笑道，“我听人说，你的妻子是从医科大毕业的，你丈夫是从事教育专业的。你们是同事吧？他对你肯定非常欣赏。”</P>
赵涛笑了，说：“是的。她曾经是我的顶头上司。她人很好，对我帮助也很多。”</P>
“是吗？”张新成说，“我以为你只是单纯靠关系进入医院的。原来你也是个医术精湛的人啊。”</P>
“你太抬举我了。”赵涛谦虚地摆摆手，“我只是懂得一些急诊的基础操作。”</P>
张新成笑笑：“你就别谦虚啦，我都听说了。你在急诊室工作，每天面对那么多伤患，简直是神仙一般的存在。”</P>
“哈哈，哪里哪里。”赵涛谦逊地笑着，“我也没做什么。”</P>
“你不需要做什么。”张新成说，“你只要坐在那里就好了，然后，有无数病人向你提供咨询。”</P>
“呃……”</P>
“我说的不是形式上的咨询。”张新成解释说，“就像是他们聊天的内容一样。”</P>
“嗯。我知道。”赵涛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P>
两人正闲谈着，张新成忽然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忙推了一下赵涛。赵涛回头一看，愣住了。</P>
赵母站在走廊尽头，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眼泪簌簌地往下掉。</P>
赵涛慌忙起身，迎了过去：“妈！您怎么来了？”</P>
“小涛！”赵母扑进儿子怀里，嚎啕大哭，“小涛！小涛啊！”</P>
赵父叹息一声，背过身去抹眼泪。</P>
“妈！妈！”赵涛安抚着母亲激动的情绪，“我在这儿呢。您冷静一点。”</P>
张新成也跑过来劝慰道：“阿姨，您先消消火。他们送您去休息室休息一会儿吧。”</P>
赵母却紧抓着赵涛的衣服不放，哽咽着说：“小涛，你告诉妈妈，是不是你爸逼你离婚的？”</P>
赵涛一怔，随即摇摇头：“不是。”</P>
“真的？”</P>
“真的。”</P>
“那你为什么不肯跟妈妈回家住？”赵母的语气突然变得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嫌弃妈妈老了？嫌弃妈妈给不了你好的生活？”</P>
“妈！我没有嫌弃您的意思。”赵涛连忙说，“我只是觉得，我还年轻，应该留在医院里，把自己当成医生，努力治愈更多的疾病。”</P>
“可你爸爸……”赵母痛苦地闭上眼睛，说，“他逼我退休……逼我回去照顾你弟弟妹妹。”</P>
“他没有逼您。”赵涛说，“您不用听信谣言。”</P>
“小涛。”赵父沉默片刻，走了过来，说，“小涛，你妈妈也是担心你。她是个善良的人，她从来都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你应该知道，你爸爸不会害你。”</P>
“可是爸，您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赵涛反问父亲，“就是被胁迫！被威胁！被逼迫！您知道吗？我想要的是自由，是平等！是尊严！可是您给我的，全是压抑！”</P>
“小涛……”</P>
“如果您不喜欢我，我可以离开这座城堡，但请不要再利用我。”赵涛坚决地说，“我不是傻瓜，我能感受到您的偏见，所以我不愿意待在这里，但是我希望您能尊重我的选择，尊重我的理想。”</P>
赵父张了张嘴巴，竟然说不出话来。</P>
赵涛看着父亲，缓慢而又郑重地说：“我爱这座城堡。它是属于您的，也是属于我的，您不必因此而对我产生偏见。我是您的儿子，我会永远尊敬您，孝顺您。”</P>
他深吸口气，继续说：“您是这座城堡的掌舵人，您可以命令我，甚至驱赶我。但是您不能剥夺我对这座城堡的热爱。我爱这座城堡，我也爱您。如果您愿意承认这一点，我就留下来，和您共享这座城堡。”</P>
“……”赵父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只是低下头，捂住脸，不停地搓揉着。</P>
张新成拉住赵涛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刺激父亲。她看了赵涛一眼，轻声说：“赵涛，我觉得……你刚才这番话……其实是不合适的。”</P>
赵涛一愣：“为什么？”</P>
“虽然你父亲并没有强制你离开医院，但是你这么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观念，很伤你父亲的心。”张新成耐心地说，“你现在的立场非常尴尬，你父亲需要你，你也需要他。如果你们闹翻了，谁也别想好过。”</P>
“可是……”</P>
“你听我说。”张新成打断他的话，“你刚才那句‘您是这座城堡的掌舵人’，我觉得你说错了。”</P>
赵涛疑惑地看着她。</P>
张新成微笑着指指赵涛身旁的椅子，说：“你不妨坐下来仔细听听我的分析。”</P>
赵涛犹豫着坐了下来。</P>
张新成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说：“首先，你要搞清楚，你爸爸不是一个人在支撑整座城堡。你要做的，就是配合你爸爸的工作，把你的专业水平发挥出来。”</P>
“是，我会的。”赵涛点头。</P>
“还有，他们都知道，你现在在医疗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尤其是在骨科上，你绝对称得上权威。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帮助医院度过难关。”张新成顿了顿，说，“另外一点，你也许还不知道，在你昏迷期间，你们医院已经和美林药业展开联手，准备攻克一种临床试验性抗癌药品。”</P>
赵涛闻言，不禁皱眉：“什么抗癌药？”</P>
“据说叫‘白血病特效药’，”张新成说，“是一家美林集团旗下的药企研究出来的。美林药业在全球范围内拥有很高的知名度，是全世界排名前五百位的药企之一。你也应该听说过吧。”</P>
“嗯。”赵涛点头，“我曾经看过他们的报告，确实有几味药非常罕见，价格昂贵，很多患者根本无福消费。”</P>
张新成微笑着说：“美林药业的创始人，就是你爸爸的死党之一。我听说你爸爸跟美林药业合作过很长时间，两家关系非常密切。”</P>
“这些我都知道。”赵涛说，“不过，我记得我昏迷的时候……”</P>
“是啊，你昏迷之后，美林药业找过你父亲，希望他加盟。不过你父亲拒绝了。他说自己已经答应了别人的邀约。”</P>
“哦。”赵涛点点头，“我明白了，这次联合攻克白血病特效药的事情，就是美林药业的邀约。”</P>
“没错。”张新成说，“你想想，你爸爸的朋友是什么人呢？除了美林药业，还有什么人值得他冒险去参与呢？”</P>
“这么说，美林药业的邀请函，确实落在我爸爸手上？”</P>
张新成摇摇头：“没有。他只是提供了几种比较珍稀的草药。”</P>
“我知道了。谢谢你。”</P>
张新成叹了口气，说：“我只是希望，如果真有这样一份荣耀，你也不必推辞，毕竟是你爸爸给予你的。”</P>
赵涛点点头，站起身来，说：“我先走了。”</P>
“等一下！”</P>
赵涛转过身，却见赵母从门外走进来。</P>
“妈？”赵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P>
赵母瞪他一眼，说：“不用你管，我是来问问新成，你爸爸最近的情况怎么样？”</P>
“挺好的啊。”张新成答道。</P>
“是吗？”赵母狐疑地瞥她一眼，“那我问你，你跟赵涛谈恋爱这段时间，我跟你爸爸怎么说的？”</P>
“……”张新成眨巴眨巴眼睛，看向赵涛。</P>
“妈妈……”赵涛忙说，“你又问这些乱七八糟的干嘛呀？”</P>
“我哪儿乱七八糟了！”赵母厉声说道，“这些天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担心你爸爸再犯病，担心你被人欺负，担心你们两个闹矛盾……你们两个倒好，一个个都瞒着我，一个字都不肯说！”</P>
“妈……他们……”赵涛语塞，看向张新成，“新成……”</P>
“我……”张新成也为难地抿住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低下头。</P>
“妈，”赵涛说，“您能不能别逼他们啊？”</P>
“我怎么逼你们了？”赵母怒火冲天地吼道，“你爸爸病成那个样子，你们连我都不肯说，这不是骗我是什么？新成可是女孩子，脸皮薄，你让她怎么跟我说？！”</P>
张新成低着头，咬住下唇，肩膀颤动，似乎受到极大的委屈。</P>
“妈……”赵涛看向赵母，“我爸爸他……他们也是怕您伤心……”</P>
“你爸爸病成这样，我伤心什么？”赵母冷冷地反驳，“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互相体谅而已。你爸爸这次住院，花了多少钱你知道吗？光是治疗费就是六位数！他们哪里拿得出来这笔钱？！”</P>
“对不起，妈。”赵涛歉疚地垂下眼帘。</P>
“你还知道对不起我！”赵母恨铁不成钢地指着赵涛，“我和你爸把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你了，结果你做了什么？！你跟别的女孩子勾搭上了？！你爸刚才差点因此送命！这就是你想要的？！”</P>
“阿姨，您别激动，千万别急。”张新成轻声安慰赵母，柔声细语，温婉贤淑。</P>
“哎呦，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像朵盛放的水仙花一样娇嫩！”赵母恶狠狠地骂道，“你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我真是越看越讨厌！”</P>
张新成咬住嘴唇，泫然欲泣。</P>
“我警告你，新城！”赵母严肃地盯着她的眼睛，“你要是敢打赵家的主意，我就跟你拼命！”</P>
“阿姨，”张新成忍无可忍地抬起头来，红着眼眶说，“你误会了！赵涛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跟他是清白的！我喜欢的是赵涛！不信你可以查我微博！我从来都不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是很感激他对我的帮助，并不是……”</P>
“你闭嘴！”赵母喝止她，“不许你污蔑我儿子！他怎么样我心里清楚得很！他要真喜欢你，早就把你娶回家了！轮到你在这儿胡搅蛮缠？！”</P>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新成泪水涟涟。</P>
“你是什么意思？”赵母愤愤不平地说，“你明知道赵涛喜欢你，还跟他暧昧不清？你到底是存心害他，还是纯粹为了引诱他？！”</P>
“我没有！”张新成哭着说，“我真的是很感激他！我跟他之间根本没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冤枉我！”</P>
“没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跟他住在一起？！”</P>
“我住酒店是为了赚钱，我是为了给自己买房子！我没有跟他住一块儿！”</P>
“赚钱？你一个女孩子，去酒吧当服务员，挣得了钱吗？！”</P>
“我不需要你管！”张新成流着泪喊道，“我赚得了钱！我可以养活我自己！”</P>
“你——你真是个白眼狼！”赵母怒斥道，“我儿子哪里配不上你了？你竟然敢甩了他？”</P>
“我没有甩掉赵涛，”张新成辩解道，“我一直把赵涛当做亲兄长一般尊敬，绝不会背叛他！更不会利用他！”</P>
“行啦行啦！”赵涛听得脑仁疼，“你俩别吵了行吗？妈，新成说了，她跟我真的没有什么关系。”</P>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胳膊肘往外拐？”赵母瞪向儿子，“你看看新成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哪个女孩子见了她不心软？你就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P>
“妈，您先别急，等我弄清楚情况再说。”赵涛扶额，“新成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P>
“她就是随便的人！”赵母厉声道，“不是随便的人能跑到夜总会做服务员？！不是随便的人，会跟你哥住在一栋屋檐下？！”</P>
“妈，”赵涛揉着眉心，苦笑道，“新成她跟赵涛真的是清白的。”</P>
“我不信！除非她能证明给我看！”赵母坚持说，“否则你就是在替她说话，我不信你！”</P>
张新成抹着眼泪哽咽道：“阿姨……我确实……确实曾经跟赵涛有过一段……但是我跟他分手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谈恋爱。后来我找到工作，我觉得这份工作挺适合我的，我每天都很充实，也很幸福。所以我就辞掉了这份工作。”</P>
“你骗人！你们要真是相互喜欢，怎么可能舍得丢掉工作？”赵母咄咄逼人地问。</P>
“我真的没有撒谎……”张新成委屈地看着赵涛，希望他能够站出来为她说句话。</P>
赵涛犹豫片刻，说：“其实，新成她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陈志程，我早就知道了。”</P>
“赵涛！”张新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P>
“我早就知道了！”赵涛深吸口气，继续说道，“那时候我还想，如果我能追求到新成，她一定会嫁给我！我会努力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是……我和新成最后还是分手了……”</P>
张新成呆滞的目光慢慢聚拢，变成了震惊与悲痛，眼泪像断线珠子一般滚落下来。</P>
“为什么？”赵母颤抖着声音问。</P>
“因为陈志程。”赵涛低垂着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但是陈志程知道了我和新成交往的事，而且知道我很爱新成。他就趁我不备绑架了新成，威胁我离开她，并且告诉我，新成怀孕了，让我离开新成。”</P>
张新成捂住嘴巴，泣不成声。</P>
赵母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张新成破口大骂：“臭丫头，你敢耍我儿子？！”</P>
张新成哭得浑身颤抖，不停摇头。</P>
“赵涛！我打死你！”赵母冲上去揪住张新成的衣服，狠狠扇了她几耳光。</P>
张新成拼命躲闪着，却被赵母压制得动弹不得。</P>
赵涛连忙拉开母亲，劝道：“妈！您别闹了！我跟新成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她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你冷静一点行不行？”</P>
“冷静？！”赵母怒火攻心，又抓起桌角放着的一根擀面杖朝张新成扔过去。</P>
张新成闭上眼睛，等待剧烈的疼痛袭来，却感觉到有人挡在了她前面。</P>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赵涛挡在了她身前。</P>
那根擀面杖狠狠砸在了他肩膀上。</P>
张新成吓坏了，连忙抱住赵涛，叫道：“赵涛！你别乱动啊！”</P>
“快走！”赵涛推开她。</P>
赵母还欲冲过来打他，却被赵涛拽着胳膊将她拖了出去。</P>
张新成慌忙拿纸巾按住赵涛肩膀上的伤处，紧张地说：“你别动！千万别动啊！”</P>
赵涛咬牙忍耐，半晌，脸色微红地说：“新成，谢谢你。”</P>
“傻瓜，谢我干嘛？”张新成帮他擦汗，柔声问，“疼吗？”</P>
“疼倒不至于，就是麻。”赵涛苦笑。</P>
“这么严重呢？”张新成担忧地皱起眉头。</P>
“你别担心，”赵涛安慰她道，“我家里有药箱，我去给自己上点药。”</P>
“嗯。”张新成答应着，把包裹放进沙发背后，说，“我帮你找衣服吧。”</P>
“谢谢你。”赵涛由衷地道，“我真的不想伤害你。”</P>
张新成抬眸凝视着他，眼神复杂：“我懂。”</P>
赵涛叹息一声，起身去房间里找药箱。</P>
张新成帮他找好衣服之后，赵涛已经把药膏抹上了，坐在沙发上喝水休息。</P>
张新成坐到赵涛旁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右手：“还疼吗？”</P>
“不疼了。”赵涛淡淡地说。</P>
张新成沉默片刻，突然说：“赵涛，对不起。我骗了你，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我必须赚钱养活我弟弟妹妹。”</P>
赵涛怔忡片刻，转脸望向窗外，喃喃道：“我知道……”</P>
“我……我现在很后悔。我当初不该拒绝你的……我真的……我也没有想到，陈志程居然会利用你。”张新成歉疚地说，“如果我当初听你的建议，不理睬陈志程的纠缠……或许现在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你受委屈了。”</P>
“我没事。”赵涛说，“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和你认识太晚了。我没法儿左右你的决定，更没办法改变你的人生轨迹。这些都不怪你。”</P>
“赵涛……”张新成看着他憔悴的侧颜，心里一阵绞痛。</P>
“我没事儿。”赵涛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我比较笨，没有什么远大志愿，我就希望我爸妈平平安安的。新成，你不欠我什么。”</P>
“我知道。”张新成低声啜泣道，“我不该欺骗你的，我真的错了。可是，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P>
“我明白，”赵涛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我不会怪你，新成。我知道你有多难，你不需要为我解释，我相信你。”</P>
张新成流着泪摇摇头，哽咽着说：“你知道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心实意想和你在一起……我怕你嫌弃我，所以才会隐瞒这件事，因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P>
“胡说八道什么呢？”赵涛无奈地笑道，“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嫌弃你？”</P>
“可我……”</P>
“新城。”赵涛握紧她的双手，郑重其辞地说，“我真心爱你。他们在一起吧。”</P>
“我……”张新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P>
“我知道你有压力。”赵涛说，“我可以理解。可是新成，我不怕。”</P>
“赵涛，我……”</P>
“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你。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陷入爱情里的，可我确确实实地爱上你了。”赵涛诚恳地说，“我想照顾你一辈子，让你幸福。他们结婚吧。”</P>
张新成愣了片刻，猛地扑进赵涛怀里，紧紧抱住他，颤抖着声音说：“赵涛……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我不值得……”</P>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赵涛搂着她，亲了亲她的额头。</P>
“那……你父母呢？”张新成抽噎着说，“我不是那么善良的人，我怕你家里人会反对……”</P>
“我父母都不在世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赵涛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我妈妈是个非常传统保守的人，如果让她知道我跟你交往过，肯定不会同意我娶你。而我爸……我从小跟我爸关系就特别差，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谈恋爱的事，更不想让他知道我跟别人在交往。我怕他打断我的腿。”</P>
“赵涛，你太傻了……”张新成哭得更厉害了。</P>
“我不傻，”赵涛说，“新成，你放心，我不会逼你立即答应我，咱们慢慢来。你先考虑一段时间再做决定。如果你真的很担心家庭压力，你完全可以搬出来住。我不会阻止你的。”</P>
“赵涛……谢谢你……”</P>
“别说这些了。我现在最担心的问题是，你离婚以后，还能继续留在这里上班吗？”</P>
“我……我……”张新成迟疑着说，“我暂时不敢告诉他们……”</P>
“嗯，等他们走了再说吧。”赵涛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伤。”</P>
两人躺在床上聊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了，才渐渐睡去。</P>
赵涛醒来后，发现身边的被褥已经凉透了。他掀开被子坐起来，穿衣服的时候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疼痛，像被刀扎了似的。赵涛捂着胸口皱眉呻吟了几秒钟，然后下床穿鞋。他走到门口，把病房门拉开一条缝隙，看见护士刚换好药水瓶子。赵涛轻咳了一声，叫住护士。</P>
护士扭过头来，惊讶道：“啊！你醒啦？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P>
“没事儿。”赵涛微笑着说，“你昨天辛苦了。”</P>
“我没什么，”护士忙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P>
“你叫什么名字？”赵涛问。</P>
“哦，我叫侯雅萍，您可以叫我‘小雅’或者‘萍姐’。”</P>
“‘萍姐’挺好听的，谢谢。”赵涛说，“你今晚能不能给我拿点饭送进来？我想吃馒头。”</P>
“当然可以，但是你不能乱跑，医院里病菌很多，万一感染了就麻烦了。”</P>
“嗯。”赵涛点点头，转头望向窗外的树木，叹了口气，“我不能出去逛街买东西。我也没钱……”</P>
“没关系，你等着吧。”</P>
赵涛又问：“你们医院附近有商场吗？”</P>
“商场倒是有几个，不远处就有一个。”</P>
“那就好，我想去那里逛逛。”</P>
“你想买什么？”</P>
“买点洗漱用品。我受了伤，需要清洁卫生。”</P>
“好吧，我给你带饭过去。你在病房里待着别乱走。”</P>
“我不会的。”</P>
侯雅萍走后，赵涛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来，他和张新成分开还没半天呢。张新成一定很焦急、很难过。于是他赶紧掏出手机，拨通张新成的号码。</P>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赵涛听见张新成哽咽的声音。</P>
“喂，新成……”</P>
“你现在怎么样？”张新成担忧地问。</P>
“我没事。”赵涛笑笑说，“你不要担心，我现在很好。”</P>
“可是，你怎么会突然昏倒呢？”</P>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昨天喝酒喝多了，”赵涛说，“新成，你不要胡思乱想。”</P>
“你现在怎么办？”</P>
“我没事，”赵涛安慰她，“我明天就去找你。”</P>
“好。”张新成低落地说，“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P>
“不许说这种傻话。”赵涛严肃地说，“这跟你没有关系。”</P>
“可是……”</P>
“不准胡思乱想，我会尽快去找你的。”</P>
赵涛挂掉电话，松了一口气。</P>
他站在阳台上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走到窗前看风景。</P>
这里是二楼，视野极佳，可以俯瞰a城美丽的风光。</P>
这时，他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转过头去，看见张新成从楼梯上走下来。</P>
赵涛愣住了。因为张新成眼眶红肿，脸色憔悴，看上去比之前瘦了不少，原本饱满的嘴唇变得凹陷下去，脸颊消瘦得颧骨高耸。</P>
“新城？”赵涛诧异地看着她，“你……”</P>
“赵涛，对不起，我……”张新成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腿哀求道，“对不起，赵涛，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真的不想骗你的……”</P>
“新成，你这是干嘛！快起来，别跪坏膝盖！”</P>
“我错了，赵涛，我错了！”张新成哭道，“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所以一时糊涂……”</P>
“你先起来再说好吗？你跪着我怎么扶你？”</P>
张新成抹了抹泪水，站起身来，却仍旧哭个不停。</P>
赵涛劝她：“你别哭了，你一哭我也难受。你到底做什么事情惹得我生气了，告诉我行吗？”</P>
“我……”张新成抬起头，含泪看着他，“我只是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了……”</P>
“我当然不会生气。”赵涛柔声说，“新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P>
“真的？”</P>
“真的。”</P>
“你会一辈子陪伴我吗？”张新成问。</P>
“当然会。”赵涛肯定地答。</P>
张新成伸出左手拉着赵涛的右手，把两根手指搭在一起，说：“他们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P>
“好。”赵涛笑着答应，伸出左手拉起了张新成的右手。</P>
“你真好。”张新成破涕为笑。</P>
“我饿了。”赵涛说，“我想吃馒头。”</P>
“你等着啊，我去打饭。”张新成飞奔而去。</P>
赵涛坐在床边，看着张新成忙碌的背影。</P>
她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框眼镜，整个人显得非常斯文端庄。</P>
如果他和张新成结婚，生活一定会很幸福吧。赵涛心想。他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P>
“吃饭啦。”张新成将打包盒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餐具摆好。她一脸期待地望着赵涛，等待他动筷。</P>
“哦。”赵涛慢吞吞地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碗里，又慢吞吞地喝了汤。</P>
“你……你怎么不吃啊？”张新成疑惑地问。</P>
“我刚才吃了好几块牛排，”赵涛解释说，“现在有些腻味。”</P>
“那你要不要换换口味？”张新成试探地问。</P>
赵涛摇摇头。</P>
“你今天怎么了？”张新成皱眉问。</P>
“没什么。”</P>
“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新成问。</P>
“我真没事，你别瞎担心。”</P>
“可是……”张新成咬了咬嘴唇，“赵涛，你是不是还在怪我？”</P>
“我怎么可能怪你？我只是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儿大。”</P>
“你是不是觉得我欺骗了你？其实我没有欺骗你，我真的是为了你好。”</P>
“新成，这种事情不必勉强，我并没有生气，反而挺感激你这样为我考虑。”</P>
“你真的不怪我吗？”张新成追问。</P>
“不怪。”赵涛笑着说。</P>
“我真的很愧疚。”</P>
“你不用愧疚。我知道你的心意。”赵涛温和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赚钱的。只要给我一点儿信心，我就会变成一个优秀的男人。”</P>
张新成点点头，轻叹了口气。</P>
她沉默片刻后说：“赵涛，我今晚约了一个朋友谈合同，明早就走了。我跟你提前说一声。”</P>
赵涛怔了怔：“这么突然？”</P>
“嗯，有些事需要处理。”张新成低垂着双眸，似乎有点不安。</P>
“什么事？”</P>
“这个……”张新成犹豫地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现在急着赶回去处理。”</P>
“好吧。你注意休息。”赵涛关切地叮嘱她。</P>
“我会的。”张新成笑容甜蜜，“我一直都在保养身体呢。”</P>
赵涛看了看表，说：“你去吧。路上慢点儿开车。”</P>
张新成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P>
刚刚走到房间门口，张新成忽然顿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赵涛，欲言又止。</P>
“怎么了？”赵涛奇怪地问。</P>
张新成抿了抿嘴唇，说：“我……我走之前，可不可以亲你一下？”</P>
赵涛愣了愣。</P>
张新成脸颊绯红：“就算你不喜欢我，也请满足一下我的愿望吧！”</P>
赵涛犹豫了片刻，最终点点头，向她张开双臂。</P>
张新成扑进他怀里，踮起脚尖抱紧了他，轻轻地在他耳畔喃喃细语，随即便松开手，快步离开。</P>
“赵涛……我爱你……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嫁给你。”张新成远去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P>
赵涛摸着被她亲过的脸庞，苦笑了一下。</P>
张新成走后，赵涛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酒店。他站在窗户旁，向楼底望去。一辆银色的奔驰车缓缓驶过。</P>
车上的张新成透过车窗向他挥手，阳光照在她美丽的侧颜上。</P>
赵涛静静地凝视着她，目光渐渐模糊。</P>
这是他的初恋，却已经结束。</P>
他不恨她，也不怨她。</P>
他们分开了六年，彼此都长大了。</P>
或许再相见，就像陌生人一般。</P>
但至少她曾经是他最深爱过的女孩儿，他会记得她所有的样子。</P>
他不会忘记她，也不想忘记她。</P>
但他们已经回不去了。</P>
赵涛叹了口气，走进洗手间，把身上的衬衣脱掉，冲掉身上残留的张新成的香水味。</P>
他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时，看到张新成正坐在床边，翻着一叠厚厚的文件。</P>
听到赵涛推门的声音，张新成抬起头看着他，露出歉疚的神情：“对不起啊，赵涛。因为我的事耽误你太久，你肯定饿坏了吧。”</P>
赵涛微微一笑，走到沙发前坐下，说：“没事儿，工作而已。”</P>
“你昨天晚饭吃的什么？”</P>
“牛排，沙拉，蔬菜汤。”</P>
“那多浪费啊！”张新成懊恼地拍了拍额头。</P>
“你吃什么？”赵涛问。</P>
“我吃泡面加速食品。”张新成吐了吐舌头。</P>
“那么贵的泡面，怎么舍得？”赵涛拿过张新成面前的泡面盒，拆开包装盒，倒出一盒泡面来，“这样的泡面才叫高级，比外面买的好吃。”</P>
“我没钱啊，当然要节俭啦。”</P>
赵涛递给她一支叉子，说：“吃吧，尝尝我做的泡面。”</P>
张新成夹了块泡面放进嘴里，眼睛立刻亮了：“哇！真的耶！好吃！”</P>
赵涛笑道：“还行吧，就是没有我妈妈做的好吃。”</P>
“阿姨做饭可好吃啦！每次都是她亲自下厨做好了送到医院来，让我吃呢！”</P>
“阿姨是位好妈妈。”</P>
两个人聊着家常，很快就把一盒泡面解决了。</P>
张新成打着饱嗝，躺在沙发上揉肚子，懒洋洋地说：“我睡觉了。明天要赶飞机，累死我了。”</P>
“你睡吧。我等你睡熟了再走。”赵涛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脑袋里思绪纷杂。</P>
张新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赵涛睁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站起身，将她扶回房间。</P>
赵涛帮她盖上薄毯，悄悄退了出去。</P>
他走到电梯间，按下电梯键。</P>
叮咚一声，电梯开了。</P>
赵涛迈进电梯。</P>
电梯里只有三个人。</P>
其中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墨镜，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遮掩了全副武装的样子。另外两个人都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是谁。</P>
赵涛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P>
电梯停在一楼。赵涛走出电梯，戴上墨镜和口罩，向酒店大厅走去。</P>
刚拐过弯，忽然迎面撞上一个人。赵涛抬头一瞧，竟然是陆佳航。</P>
陆佳航摘掉棒球帽和口罩，惊讶地喊：“哎哟，怎么是你啊。”</P>
赵涛笑道：“巧了，原来你住这栋楼，难怪我刚才没碰到你。”</P>
陆佳航问：“你也住在这儿吗？今天晚上几点回来？”</P>
赵涛答道：“九点钟之前吧。”</P>
陆佳航又道：“那正好，我也九点之前到家。到时候咱俩一起回去呗？”</P>
赵涛说：“那就麻烦你等我了。”</P>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陆佳航笑眯眯地说，“我还想谢谢你救了张新成呢！”</P>
赵涛说：“举手之劳罢了。”</P>
陆佳航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张新成现在可漂亮啦！她在我面前哭诉过了，说她以后再也不会找你了，还求我不要跟你说她的坏话。”</P>
赵涛愣了一下，笑道：“她挺有意思的。”</P>
陆佳航哈哈大笑，说：“你是不知道啊，张新成这姑娘特聪明！她爸爸是个老刑警！专抓犯罪嫌疑人，还破获过几次奇大的连环杀人案呢！她妈妈是警察，还当过刑侦队长呢！”</P>
赵涛有些意外，问：“你是说……她是警察世家？”</P>
“对啊！所以她才敢那么嚣张！”</P>
“呵呵，她确实是很有意思，但我更喜欢平淡安稳的生活。”</P>
“那可由不得你。她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陆佳航说，“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保证替你搞定。”</P>
赵涛忙拒绝：“算了，不用麻烦你。”</P>
陆佳航瞪起眼睛，说：“你看不起我？”</P>
“哪能啊？”</P>
“我告诉你，别看我表面上整天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我可是警校毕业的，专门负责办案子。我有个叔叔，是这个片的副所长。张新成的事情，包在我身上！”</P>
赵涛犹豫了一下，说：“既然你这么热情，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P>
陆佳航笑了起来：“嘿嘿，这就对了嘛！我先走了，改天见。”</P>
“好的，拜拜。”</P>
陆佳航离开了。</P>
赵涛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阵子。</P>
虽然他并不怕麻烦，也不愿意掺和进太复杂的事情当中，但是他不想欠人人情，更何况是这种牵扯到警察世家的事。</P>
赵涛掏出手机，给张新成打电话。</P>
张新成正在睡梦之中，迷糊间听到铃声响，摸索着找到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赵涛的名字，立刻清醒过来，接听了电话：“喂……赵涛？”</P>
“嗯。”</P>
“你找我什么事？”</P>
“我准备回家了，路上碰见了陆佳航，他说你出车祸了。问问你伤势严重吗？你说没事，我就放心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P>
张新成说：“哦，没事儿，死不了。谢谢你啊，赵涛，你真是个好人。”</P>
“应该的。”</P>
张新成顿了一下，说：“其实，你真不用担心我。我爸爸妈妈都是警察。我从小耳濡目染，比一般的孩子懂得多，而且，我也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遇到点事情，也能处理。你不用为我担心。”</P>
“嗯。”</P>
“那你明天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些吃的，记得给我留一份啊！”</P>
“嗯，好。”</P>
挂断电话，赵涛把手机收好。</P>
他觉得自己真够贱的，明知道张新成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却还是忍不住为她操碎了心。</P>
张新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脑海里乱糟糟的，全是父亲和母亲，最后渐渐浮上了两个人的脸孔，一个是陆佳航的，一个是赵涛的。张新成咬紧牙关，心里暗骂：“陆佳航这个白痴！”</P>
她闭上双眼，努力调整呼吸。她知道，越到关键的时候，越不能慌乱。</P>
她必须冷静。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拨通了母亲的号码。</P>
母亲正坐在床边织毛衣。张新成说：“妈，我跟你说件事情。”</P>
“什么事儿？”</P>
“赵涛要回来了。”</P>
“回来好啊。”母亲说，“你们俩不是分了吗？”</P>
“不是，不是分。”张新成说，“我刚才跟他提起过这件事。他说要请假回来看您，您看怎么样？”</P>
母亲停下手头的动作，皱眉问：“他怎么说？”</P>
“他答应了。”</P>
“那你呢？”</P>
“我……”</P>
“你是不是又要说什么不想见他了？你这丫头，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傻丫头，我告诉你，不行！”</P>
张新成抿了抿嘴唇，低头不语。</P>
母亲叹了口气，说：“你别怪我啰嗦。你这个脾气，将来肯定吃亏。赵涛是个好孩子，他肯定是真心喜欢你。”</P>
“妈，我也知道，我也挺喜欢他的，可是，可是……”</P>
“我不逼你现在做决定。只是跟你说，如果你们再在一块儿，以后受苦受累的还是你自己。”</P>
张新成没吭声。</P>
“你今晚就住在这儿，陪妈妈聊会儿天吧。”</P>
张新成点点头，躺了下来，母亲把她揽在怀里，柔声说：“新成，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妈妈也支持你。妈妈这辈子，什么坎坷都经历过了，也看透了许多东西。爱情，不是唯一，不是全世界。但你一定要记得，你不能为了爱情毁掉自己。如果你想嫁一个好男人，就不要选择那些花言巧语的男人，也不要挑战婚姻的底线。你明白吗？”</P>
张新成轻声道：“我明白。”</P>
“我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很难听进去劝，也不需要我说教了。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地活着。不要像他们那样，被命运捉弄。”</P>
张新成抱紧母亲，泪水湿润了眼眶。</P>
赵涛第二天就带了礼品和一些水果，登上火车，前往s城。</P>
这次回家，他并没有直奔父亲的办案组而去，而是先去探望爷爷奶奶。因为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所以以后也就是回家一趟，平时就在乡下养病，很少参与警队的日常工作，除非特殊情况。</P>
当然，他的特殊情况也就是指他追求张新成这种特殊情况。</P>
赵涛拎着几个袋子走进病房，对爷爷奶奶说：“爷爷奶奶，我回来啦。”</P>
爷爷奶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忙碌手里的针线活儿。奶奶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去洗手，吃饭了。”</P>
“哎，好嘞。”赵涛转身走向卫生间，突然又折回来，笑嘻嘻地说，“爷爷奶奶，我今天给你们带了两瓶酒，他们家自酿的，味道很棒，你尝尝。”</P>
赵涛打开酒塞，递给爷爷，爷爷摆摆手说：“你们年轻人喝吧。我都七八十岁了，喝啥喝啊，你自己留着。”</P>
“我爸爸买的，我妈妈帮我放的冰箱里，没用完呢。我特意给你们带回来。”</P>
“我不喝。你们留着吧。”</P>
赵涛又看向奶奶，说：“奶奶，你尝尝。”</P>
奶奶抬头看了赵涛一眼，说：“你爸爸从来都不舍得给我买酒，你倒是大方。”</P>
赵涛嬉皮笑脸地凑近奶奶，说：“奶奶，我这不是孝敬你嘛。”</P>
“你这张嘴巴真甜，跟抹了蜜似的，我看你爸妈都比不上你。”</P>
“嘿嘿。”赵涛咧开嘴笑着说，“奶奶，我今天回家了，就在你这里待一宿，明天早晨就走了。”</P>
奶奶放下手里的活儿，瞪圆眼睛盯着孙子：“怎么？你要出远门？去哪儿啊？”</P>
“呃，去找新成。”赵涛说。</P>
“新城？”</P>
“就是张新成，新成。”</P>
奶奶愣了半晌，忽地笑出声来：“好哇，你小子原来惦记新成啊？！我还以为你把新成忘了呢！”</P>
“怎么可能呢？！”赵涛说，“我心里只有新成一个人。”</P>
奶奶哼了一声，说：“你这个臭小子，还敢骗我！新成不在这儿吗？”</P>
赵涛讪讪地说：“新城有事，他们分开了。”</P>
“哦……”奶奶拉长了音调，斜着眼瞅了孙子片刻，说，“臭小子，你是怕我问你吧？新成去哪儿了？”</P>
赵涛挠了挠脑袋，不吭声了。</P>
奶奶说：“臭小子，你这是典型的撒谎！新成去哪儿了，你就告诉我呗？”</P>
赵涛见瞒不住了，索性把实话交代了：“新成去了香港，她有个朋友生病了，我陪她去医院看朋友。”</P>
奶奶冷笑道：“这么说你俩在一起呢？”</P>
赵涛不敢承认，含糊其辞地应付了一句：“嗯……是在一起……”</P>
“那你俩到底咋回事儿呀？你小子是想脚踏两条船？”</P>
赵涛连连摆手：“奶奶，你别胡说，我绝不是那种人，新成她……”</P>
奶奶截断他的解释：“新成不是什么好姑娘，我看出来了。”</P>
赵涛急道：“奶奶！”</P>
“怎么？”奶奶横眉怒目，“你还护着她了是不是？”</P>
“我……”赵涛支吾着，不知该如何辩驳。</P>
“你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奶奶说，“你们俩结婚，我没意见，我还盼着抱曾孙呢。但是，新成这孩子我太清楚了，她就不是安守本分的好姑娘，她肯定是图谋咱们赵家的钱财和家产，才缠上你的。你要是跟她结婚，迟早会后悔！”</P>
赵涛急道：“奶奶，你误会新成了！她不是那种人！”</P>
“新成是不是那种人，你心里最清楚，我看你就是被迷昏了头。”</P>
赵涛说：“奶奶，新成是什么人，我比你更了解。”</P>
“那你跟她在一起到底图啥？！”</P>
赵涛低下头不吭声了。</P>
“行了，别装了。”奶奶叹口气，说，“你小子现在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随便你吧。我只希望你记得你姓赵，别做对不起祖宗的事情。”</P>
赵涛沉默许久，说：“奶奶，我不会的，请您相信我。”</P>
“你说这些好听的没用。”奶奶说，“我只知道你小子花言巧语哄了多少女孩子。当初我就劝过你，你非得执迷不悟，非要娶那个叫张新成的。”</P>
“奶奶，我和新成之间，根本没有爱情。”</P>
“你还不承认？”</P>
“真的，奶奶，我不想骗你，新成她真不是我要找的人。”</P>
“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拿什么证明？”</P>
“我可以给新成打电话，跟她当面说清楚。”</P>
“好。那你赶紧去。”</P>
赵涛站起身，刚迈步，却被奶奶拦下来，说：“先吃饭再去。”</P>
“不吃了。”赵涛说，“我得抓紧时间办正事。”</P>
“哎，等一下！”奶奶喊道，“你要去办什么正事？”</P>
“新城有难，我必须帮忙。”</P>
“那好。”奶奶说，“你先留下来吃顿饭，吃完饭再去。”</P>
“我……”赵涛皱着眉头，显然很犹豫。</P>
“你什么你？我都答应了你奶奶，不能失信于她，快坐下。”奶奶把赵涛推进椅子里，“你这几年，每次回来都不愿意多待几天。今天你既然回来了，就在这里多住几天，我让厨房多弄点你爱吃的菜。”</P>
“谢谢奶奶。”赵涛说。</P>
吃过晚饭，奶奶催促赵涛给张新成打电话，又嘱咐赵涛，千万别提自己的名字。</P>
赵涛依言拨通了张新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