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旦陷入爱情,大都以其男友为中心,像行星绕恒星一样旋转,把同学朋友都撂在一边。宁馨儿的男友秦中吟远在法国,因此她这颗行星转得很孤独。但“恒星”未必觉得孤独,因为恒星周围未必只有一颗行星。
秦中吟像《脱亚论》的作者涩泽荣一,早就打算脱离亚洲加入欧洲。这年头,男人喜欢华籍美人,女人喜欢美籍华人。当然,法籍华人也很抢手,都是发达国家嘛。宁馨儿对“法籍华人”寄来的明信片喜欢地爱不释手。
竖捺被晾在一边,心里还为宁馨儿着想:“不能怪人家重色轻友,因为“友”来日方长,可以暂时放一放,“色”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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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中吟原本也是高三16班的,宁馨儿刚转到义山中学不久,两人就坠入了爱河。爱河就好比中东地区的死海,浮力极大,就算不会游泳也不用担心被淹死,所以两人是主动跳入爱河的。两人在爱河里徜徉了没多久,秦中吟就被有钱的老爸送到法国留学了。
宁馨儿经历了言情剧里的生离死别后,感情越发丰富地像澡堂里的水,随时可以流露出来。但她只能通过写信和秦中吟互诉衷情。宁馨儿的相思之情常通过歌声流露出来,她时常哼唱李翊君的《雨蝶》:“我破茧成蝶,愿和你双飞,只怕你会一去不回,就算爱过我、给过我、想过我就是安慰。”
这歌声被同桌竖捺听到,竖捺心想:“爱情的力量果然神奇,不仅能把人变成蝴蝶,还能把人变猪变狗。比如有的流行歌曲里唱:‘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而你是我的猎物,是我的羔羊。’、‘我是偷偷爱上你的小狼狗’。”竖捺想到这里,乐不可支。
秦中吟和李竖捺是同一个村子的,这村里的养殖业比教育发达的多,不过养殖业都被秦中吟的老爸秦毅人垄断了,养殖业的蓬勃发展造成村里植被退化。秦家开了一个畜牧公司,旗下有不少养殖场,养殖场主要养猪。现而今猪身娇肉贵,把养猪大户的儿子也养得身娇肉贵。
秦中吟家境优渥,从小上的就是国际学校,玩的是国际游戏,开的是国际玩笑。他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和李竖捺这种人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因此两人高中以前一直没有交集,两人真正的交集是在高三成为同班同学。
秦中吟向来不屑读书。富一代不懈努力,换来富二代的不屑努力。竖捺这人向来看不起秦中吟这种吃爷喝爷的二世祖,他说什么“上国际学校又能怎样?不过学一些洋歪理,洋淘气。”不过他还是很看得起富二代家的钱的。
秦中吟最佩服其父秦毅人,发誓长大后要像老爸一样成为企业家,因此自封秦毅人二世,简称“秦二世”。把老爸的名字当做财产一起继承,不光是日耳曼人的传统,也是秦家的传统。秦中吟的中国历史不佳,不知道秦二世不仅毁掉了秦朝的基业,连老爸秦始皇的一世英明也一起毁掉了,他还以“秦二世”沾沾自喜。
秦中吟十七岁就和老爸环游世界。环游世界之后,似乎萌发了归隐田园的心思,他自称厌倦了城市生活,但仍乐此不疲地出入各种高档消费场所。他在给宁馨儿的信里说什么“所有人都受了媒体之骗,金字塔没有什么神奇的就是高一点墓而已;罗马斗兽场还不如我家的养殖场呢;几块破石头,还什么史前巨石阵……”世界七大奇迹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他每次给宁馨儿写信都避谈享受的过程,只分享他的旅行感悟。他明明是驾着豪车畅游世界的,却装出一副艰苦修行的模样,只恨自己写不出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来证明自己的苦。
最近秦中吟回国省亲,一副留学海归的派头,眼高于顶,神采奕奕。来到母校义山中学探望老同学——炫耀是第一,探望是其次。恋人久别重逢,宁馨儿像巴勒斯坦人见到了归来的阿拉法特一样激动。激动的人都是一样的,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羞涩地酝酿了半天,最后问了句废话:“你还好吗?”其实恋人之间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废话,有用的话通常是在分手的时候说。
秦中吟怜惜地看着消瘦的宁馨儿说:“我很好。”
宁馨儿开心地说:“你的明信片我收到了,巴黎真的很漂亮。”
秦中吟自豪地说:“那当然,巴黎的街景就像电影《天使艾米丽》的镜头特写一样,每一帧画面都是一张明信片。”秦中吟热爱法国之情自然流露,言外之意是法国人挖鼻屎、抠脚趾的画面也是一张明信片。
宁馨儿气愤秦中吟长时间不给她来信,胸中块垒,郁结难消,故作生气想要秦中吟来哄,秦中吟显然比焦扬高明得多,跳过了哄女孩的步骤,对宁馨儿的撒娇视而不见。宁馨儿撒娇起来更像撒泼,秦中吟不能享受,只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