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照顾她,但不是替你。”
我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到他们似乎是在争吵。不一会儿,韩子征直接骑着马离开,晏楚荣则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我将马缰递给他,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事,走吧。”晏楚荣接过缰绳,我们就此驾马而回。
翌日
一行人送到城门口,戎狄骑上马挥了挥手,马车缓缓前行。
“回去吧。”晏楚荣将外袍披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们越走越远,心里压着的大石好似被搬走了一样,痛快地喘了口气。
“裴大人接下来什么安排?”
我冲柳纪纲回礼道:“叨扰这么久,今日也该回去了。”
“哦?那柳某帮您安排马车。”
“不必了柳大人。”我谢绝了他的好意。
“草民今日本打算向柳大人辞行,不如我跟裴大人同路。”晏楚荣上前一步行礼说道。
柳纪纲捋了捋下巴的胡须说:“既如此,柳某便不再多留,如有需要,随时来府上。”
“谢大人。”
回到柳府,正收拾东西时,身后传来丫鬟小翠的声音。
“裴公子,您这是要走?”
我转过头,柳湘凝站在门口。
“柳小姐。”
“裴公子,”柳湘凝的脸又红了几分。“那日,多谢裴公子相救。”
“小事,小事。”
柳湘凝追问道:“怎么突然要走?”
“也不是突然,”我抄起桌上的肉干道:“这个送给你,很好吃的。”
“多谢。”
“叨扰多日,已是非常过意不去,如今病好了,也该回翰林院做事了。”我背起行囊,朝柳湘凝深鞠一躬。“感谢柳小姐多日款待,今晨已经跟柳大人说过了,就此别过。”
柳湘凝紧攥着手上的包裹,咬了咬唇,脸红的要滴出血来。
“我们该走了。”晏楚荣在外面喊了一声。
“那么,”我再次抱拳,柳湘凝站到一边,我踏步走了出来。
“裴公子!”
刚跟晏楚荣走出几步远,柳湘凝在身后叫住了我。
“嗯?”
她沉默片刻,最后吐出两个字:“保重。”
“好。”
再回到翰林院,周围的人都变得拘谨客气,三两个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届时一年纪稍长的男子走了过来,我行礼道:“沈大人。”
“回来了。你的房间,做了调整,稍后让常彬领你过去,你的一应物品也已经搬进去了。”
“好。”
待沈大人走后,常彬从我手中接过包袱,带着我朝着房间走去。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是有什么事情吗?”
常彬笑了笑说:“没有什么事,那日贼人被射杀,你被吓病了,其他人都担心再出现这种情况,夜间偷溜出去喝酒赌钱的都老实许多。”
“那怎么看到我都怪怪的。”我看了看周围,就连洒扫的宫女太监,看着我偷笑。
“哦,”常彬刚想说什么,下一瞬却捂着嘴笑出了声,随后说了句:“抱歉。”
“所以,”我站住脚,一只手扒住他的肩膀说:“你们在笑什么?”
常彬忽然凑了过来,仔细看着我。
“你看什么?”我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你这副容貌,阳刚不足,阴柔过盛,可惜啊可惜,生做男儿身。”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哲王殿下养在外面的男宠?”常彬附耳小声问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跟我来。”常彬拉着我的胳膊往前走。
穿过三四条长廊,一个宽敞、干净的院落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
“这是哲王殿下,特意为你准备的。因你生来体弱,恐我们冲撞了你。这下可以跟我说了吧?是不是哲王殿下跟你”
“没有的事!”
我恼吼一声,绕着院子走了一圈。这院子七弯八绕,远离翰林院,周围不是兵器库,便是浣纱房。
“这个院子是?”
“原是哲王殿下幼时住处,先皇念其年幼,又甚是宠爱这个弟弟,特准哲王能够回宫小住。”
“怪不得。”
与其说是关心,还不如是孤立。这附近空旷,探听消息越来越难,况且周围都是元哲的人,恐怕自己已经被监视起来了。
“什么?”常彬又探过头来,被我狠狠敲了一下。
“别往下流了想,我跟哲王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
“信你!”常彬抬起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等你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没正行。”我剜了他一眼,走向屋内。
东西一应俱全,自己之前带进来的行李也已妥善安置。
“这些都是谁收拾的?”
“哲王殿下走之前,带着人过来整理的。”
“哦。”
“我还没见过,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给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收拾房间。也难怪大家有诸多议论了。”常彬在屋内走了走,随后将我的包袱放在桌上说:“你大病初愈,还是多休息吧,我就回了。”
“好,多谢。”
待常彬走后,我将房门关了起来,打开了包裹。除了几小瓶丸药和几件衣服外,还夹着一套夜行衣,我将夜行衣取出,放到了床下,又拎了两个大箱子挡在外面。
晚饭过后尚有段时间,我决定出去走走。院子左面是兵器库,门口四名守卫;右面是浣纱房,几个婢女围着池子浣洗衣物,旁边还有几个人在晾晒,各宫婢女来来往往。我留意一阵,发现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都有意绕开了小院。若这小院鲜少有人过来,倒也确实是个清静之地,于我倒还方便些。我翻出韩子征给我的治水详策,坐在桌前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