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国都燕京城。
金銮殿上,头戴冕冠的少年正围着龙椅,追逐一名窈窕秀丽的宫女,嬉笑打闹声传遍整个殿内,正是一年前才刚刚继位的幼帝赵伦。
堂下众臣低眉顺眼,默不作声,好像早已习惯了小皇帝平日里的这番做派,只是偶尔抬头望向左边站在最前方的宰相刘维雍,也是先帝留下的两位托孤重臣之一。
刘相此时眉头微皱,龙椅旁二人玩闹撞翻的一枚金盏,刚才险些砸到自己,微微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陛下,孙无咎已回京城多日,难道您就不准备让臣等见一见吗?”
上方的弘庆帝脚步一慢,眼中闪过一丝惧怕,急忙回归到龙椅上,“对对对!”
“是得见一见!朕还要给孙将军封侯呢!”
堂下众臣默默摇头,这陛下未免也太不靠谱了,一点局势都看不懂,刘维雍更是冷哼一声。
“封侯?孙无咎大意失鹿城,一夜之间让我大齐边境往南推了一百五十里,前无古人!此乃我大齐千古罪人,何来封侯一说?!”
宏庆帝神情一滞,唯唯诺诺道,“可是……可是父皇临终前说了,孙将军镇守边塞,劳苦功高,是要封侯的呀……”
刘维雍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朝着一旁的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山羊胡中年立马意会,侧身站了出来,躬身道:
“回禀陛下,功劳是功劳,过错是过错,自然不能一概而论,况且孙将军归来已久,如今又在大殿外候着,也是时候让他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了。”
他们何尝揣摩不透先帝的小心思?
孙无咎虽为大齐的大将军,乃朝中武将之首,但相比于另一位托孤大臣,左相刘维雍来说,这官职也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且武将大多平日里驻扎边境,远离朝堂,想要让二人看起来地位对等,就得让孙无咎在官职上压左相一头,才能起到相互制约的目的。
可如今孙无咎竟莫名其妙的丢了鹿城这座边防要塞,那左相就得借机打压这位竞争对手,倒不是刘维雍多恨孙无咎,只是因为二人寻常政见不合,而恰好朝堂上下必须只能有一个人说话算数。
“哦……”
弘庆帝讪讪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看向左相,询问道,“那就宣孙将军入殿?”
“嗯……”
刘维雍眼皮也没抬,轻声应了一句。
“宣——大将军孙无咎觐见!”
一旁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片刻之后,门口出现一个硕大的人影。
孙无咎看起来神情憔悴,双眼布满血丝,他因为鹿城的事,已经好几夜没合过眼了,发丝花白,短短几日,像是苍老了十多岁一般。
“罪臣孙无咎,见过陛下!”
老将军从廊道中缓缓走来,一脸悲怆,行至半路,忽然重重跪倒地上,五体投地。
弘庆帝不自觉的有些坐卧不安,连忙抬了抬手,“孙将军快起来,地上凉……”
“他还想起来?”一旁的左相刘维雍眼睛一瞪,呵斥道,“继续跪着!”
大殿中一帮武将纷纷怒目而视!
倒是孙无咎本人没什么太大反应,微微抬起头来,“微臣半月前因急功近利,不小心中了大盛贼人的圈套,丢了鹿城,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