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我用了三天的时间,将那本书,以及在网上搜索电子版的其他安念的书看了遍,最大的感触就是除了主人公的盛世美颜和性格分外惹人喜爱之外,再无其他出彩的地方。
我不禁感叹,自从我离开之后,安念的境界没有半点提高。不光如此,她竟然连文艺界的操守都不要了,还没有我写的东西好,却是接二连三地出了几本书,根本就是在圈我们这些脑残粉的钱。
赶明儿我也去联系一个出版社,把我平时记录心情的那些文字整合一下拿去出版,让人当夜间读物正合适,没准下一个一本成名的畅销书作家就是我了。
“凉姐姐,凉姐姐,快下来吃饭。”
听到程楼像海水一半澄澈的声音,我回过神来。走到廊道,对着楼下叫得欢快的程楼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声音又柔又轻:“小糯米在睡觉呢,吵醒了罚你给她换尿布。”
我换尿布的手法实在是不熟练,让我一度觉得这换尿布估计不是女人做的活计,应该是男人做的。因为我对自己女人的身份深信不疑。
“我换尿布的次数可比你要多。”程楼憨笑道,虎牙露出来,笑容像是阳光下的葵花温暖明媚。
“那凉姐姐夸夸你好了,小楼好棒,小楼帅呆了。”我对着程楼比了一个大拇指的姿势,“我给小糯米把被角掖好,就下来,你帮着程妈妈,拿碗筷。”
程楼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我生日。”
“你生日怎么了,你的生日就是程妈妈的受难日,应该给程妈妈过才对,让你拿个碗筷怎么了,今天晚上的饭菜都该你来做。”我喋喋不休地进了房间,没有看见楼下的小楼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但是根据我往常的经验来看,多半是不屑和震惊。
因为他的懒跟我的比起来,就是小懒见大懒,简直不是懒。
其实我也不是懒,只是很多事情我都做不来。我做不来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要不然就会产生一大堆不好的蝴蝶效应。
陆向远有句话说的好,我的不帮忙就已经是帮了最大的忙。这句话用来形容我这种手残党,甚好。
我提着早早就为小楼订好的好利来黑天鹅系列的至美版,被很多人称为蛋糕中的奢侈品,甜蜜的比利时顶级巧克力、浓香的新西兰大黄油和淡奶油、香脆的伊朗绿开心果搭配在一起,黑天鹅蛋糕的美味是那种冲击人味蕾之后迅速后退的回味感,让人很久之后都难以忘怀那个味道。
程楼看着我提着的蛋糕,直摇头摆手:“小楼不要。”
程妈妈敲了敲他的头:“凉姐姐给你过生日呢,你还不要,她会伤心的。”
“不要这个,要听曲儿,凉姐姐说唱曲儿给我听的。”程楼说话很慢,极大地锻炼了我的耐性。
程爸爸说我现在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浮躁了,这不光是因为如愿的到来,也因为跟程楼的交流日复一日地磨练着我。
很多人都觉得程楼是个傻子,我最初接触到他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相处久了我才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傻,他只是很深很深地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感知没有那么敏感,所以理解能力和反应力都比寻常人要弱很多。
然而所有看上去傻乎乎的人其实都是天才,寻常人只需要面对一个世界,而他们需要面对两个世界,他们不仅要在自己沉溺的那个世界积极地生活,还要始终带着笑容看着这个并不充满善意且不熟悉的世界。
程楼的字写得很好看,我房间的墙面上挂着的金刚经就是他给我抄的,我晚上想陆向远睡不着觉的时候就从头到尾念一遍金刚经,睡意就来了。
这个治疗失眠的法子还是安念教给我的,以前不喜欢陆向远的时候是从来不失眠的。安念兴冲冲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总觉得自己用不着。我这么美还这么酷炫的人怎么会因为想念一个人这么庸俗的事情而耽误了睡美容觉,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我现在终于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我再美再酷,总能遇到更美更酷的人,这个人就是陆向远。
我发现我的发散性思维总会让我从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顺理成章就联想到陆向远的身上,赶紧甩了甩头,打断自己那些关于陆向远的思绪。
“凉姐姐说话向来算数的,蛋糕是给小楼吃的,曲儿是给小楼助兴的,一样都不会少。”我一边拆开蛋糕,一边兀自吞着口水。
我其实也很想吃这个蛋糕来着。
但是这几个月一直都在减肥,想要回到之前的魔鬼身材,必须要对自己狠一点。
今天总算是有个正当的理由破戒了。
程爸爸正在添饭,看到我的动作,阻止道:“沐浔,蛋糕先别忙着打开,吃过饭之后,我们提到海边。”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拉着程妈妈坐了下来。
为了给黑天鹅留下肚子,我很有心机地只喝了一碗汤和三坨胡萝卜。
我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挽着程爸爸,程楼挽着程妈妈,我们走在还微微透着热气的海滩上,俨然是完整的一个家。
我又不由得想起H市的陈翼屏女士和老凉,他们一定很想我,但是他们一定不会找我。我是他们两个人生出来的女儿,他们知道我不会因为男人这种挫折而轻生,他们同样知道就凭我这张脸我也不可能饿死,更何况我还一身才华,就更不可能饿死了,所以他们想念归想念,却不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