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H市就是一座盛放的花城。
我喜欢春天倒不是因为每条道路的绿化带里五颜六色的虞美人,也不是因为路边的梨花海棠,而是因为一个季度都可以不用喷香水。
可是陆向远要在我最喜欢的季节离开,四月六号就是明天,他要去美国,虽然不知道他去美国干什么,但是不管他去哪里,我都得跟着去。
这是作为一个追求者应有的觉悟和态度。
我在给陆向远打电话还是直接去他家之间很容易就选择了后者。原因很简单,我既然要主动就要主动得彻底。我决定要追求陆向远的那一刻,矜持害怕害羞这些洋气的词我以后见着就会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我驱车赶到陆向远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住的那栋楼的电梯又该死的在维修中,我咬了咬牙就这么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上了三十三楼,到最后我敲门都是直接坐着敲的。
我有气无力地喊道:“陆向远,行行好,开个门,实在不行开个门缝就好了。”
我敲门敲得格外诚恳,房间里却半天都没有听到脚步声。
我猜想陆向远肯定是猜到这么晚只有我会来找他,所以他故意不做声的。
陆向远要跟我比耐力,他肯定是输定了。
我正准备再接再厉地敲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竟然是陆向远的电话。
我想想,他就在跟我一门之隔的房间里给我打电话,还真是浪漫。
我喜滋滋地接了电话:“陆向远,所以你是猜到是我了吗?”
那边有片刻的怔愣,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陆向远冷淡的声音:“我现在在你家门口,出来。”
我终于深刻地明白了什么叫做命运弄人,我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爬了三十三楼才到他家的门口,而他却又在我家门口。
我被命运征服了。
我看了看我的脚,坚定道:“我在你家门口,你回来。我穿着高跟鞋爬了三十三楼,脚要废了。”
“你不问我找你干什么?”
我似真非真地说:“只要是你,让我杀人放火我都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陆向远冷冷地揶揄:“这么英勇无畏?”
“为了伊人,受苦受累,全都无所谓。”我可真喜欢跟他贫。
我还想说些什么,陆向远那边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有些不懂,那他这是答应回来接我没。
我觉得人生还是需要一点美好的愿望的,陆向远一定不会那么残忍任由我在三十三楼这么巍巍高楼上自生自灭的。
一个小时之后,我知道了,陆向远是真残忍。
没了指望,我只有脱掉脚上那双定制的i高跟鞋,光是拎在手里都觉得分外沉重。
我往下看了看旋转楼梯,高得让我眩晕。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之后,我才扶着楼梯,一步一步低着头,绝望地移动着。
在下第十二阶楼梯的时候,我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锃亮的皮鞋,抬头一看,竟然是我刚刚还觉得真残忍的陆向远。
我苦着一张脸,说:“我的脚真的已经废了。”
陆向远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按着我的肩让我坐了下来:“或许是报应。”
“啊?”我没有听懂。
“谁让你无缘无故泼了念念两杯红酒。”
我心里自然是不爽的,不过不能将不爽表现在陆向远的面前。
我尽量自然的笑,说:“这事儿都过去几天了,人念念昨天还专程来给我做吃的,人家都不介意,你介意个什么劲儿。”
陆向远神情认真:“你那天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懒得解释:“这是我和念念独特的交流方式,一般人不懂。”
陆向远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无聊。”
我瘪了瘪嘴,陆向远一定是个没有情趣的人。
陆向远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双帆布鞋:“我去给你买了一双鞋,然后又在路上堵了半个小时,这才来晚了。”
“你在跟我解释吗?”我有些心花怒放。
连带着看陆向远这幅不近人情的脸都觉得性感得无与伦比。
我刚刚还觉得他没有情趣,他怎么没有情趣了,以后要再有谁说他没有情趣,我就跟谁急。
陆向远又问:“你上楼的时候怎么不脱了鞋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