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自己的定位是一个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强人,绝对不会是一个粘人的女人,至少在认识陆向远之前不是。可是我现在巴不得陆向远每时每刻都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或者说我想要每时每刻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以前我是极其喜欢睡觉的,但是认识陆向远之后,我觉得睡觉都有些浪费时间了,有时间睡觉,还不如多看陆向远几眼。
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以为是那个充满艺术气息,满脸大胡茬的男人又去而复返。
“你到底有完没完?”我已经懒于应付,满脸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却看见刚刚还在想念的那个人此时正近在咫尺。
陆向远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问:“他对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他可以在这里坐吗,我回答说如果他不介意跟我的老公共同进餐的话。”
陆向远的双肘撑在桌子上,眼角噙着隐约的笑意:“阿浔,没有我做挡箭牌之前,你是怎么抵御这些烂桃花的?”
我笑得眉目舒展,心里跟开放了一簇簇艳丽的芳菲一般:“我拒绝别人,都是用冷淡和不近人情。可跟不喜欢的人还是说半句话都嫌累,如果遇上一些难缠的,我总是累得不行。不过现在终于有了个更简单的办法,那就是陆先生你,我名义上的老公。”
“可惜你没有像念念那样的身手,要不然哪里需要说话,直接动手就行了。”陆向远好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眉色暖融融地化成一片墨,“我们有一次去王朝□□喝酒,她就去跳舞了,途中被人揩油了还是怎么了,后来那个人就住了院,半年才出院。”
“哦”这些安念以前就告诉过我,我也拿不起多少兴致,跟陆向远已经交流了好久,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向远,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你还有工作。”
“我在楼上看到你了。”陆向远指了指他房间正对着这边的阳台。
我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白色的栏杆上挂着一排排吊兰,房顶处悬挂而下一块水滴状的帆布,旁边还摆放着一把木制的藤椅。
我比陆向远指的地方更加具体,期待地问:“那块帆布是秋千吗?我想要坐一坐。”
“钥匙我早就给你了。”陆向远的视线已经从阳台处撤了回来,有条不紊地搅拌着咖啡,指节分明的手松松地拿捏着咖啡匙,像在精细地打磨一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一样认真的神情,眉目平静。
我知道陆向远同意了。
“你吃了午饭了没,要不要吃小龙虾?”我看了看那只被我肢解得乱七八糟的小龙虾,讪笑着转移话题,“小龙虾吃多了不好,还是吃螃蟹吧,蛋白质高。”
“我吃了,你吃吧。”陆向远的目光娴静,抬起头来说话的时候,我能看见穿梭在他发丝里的阳光。
“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收回自己看呆的神情,将刚做的指甲竖在陆向远的眼前,自然而然地说,“你能帮我剥龙虾吗,我刚做不久的指甲,弄坏了可就划不来了。”
陆向远默默起身。
“陆先生,我只是开个玩笑,哪里需要劳你大驾帮我剥龙虾,我自己可以。别说做了指甲了,就算少两根指头我都能吃小龙虾。”我拉住陆向远的袖子,对自己刚刚说的话后悔莫及。
我一个这么普普通通的人,怎么能要求心上人帮我弄这么油腻低俗的东西呢,应该我给他剥才是。
“阿浔,其实你不是怕指甲坏了,而是你根本就不会吃小龙虾。”陆向远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末了补充道,“放开吧,我去给你拿小龙虾。”
我被陆向远那么确定肯定以及一定的语气直接KO,木楞地松开手。
一直到他端着一堆小龙虾坐回我的身边,我都仍旧难以置信,我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他看出我是一个连小龙虾都不会吃的人。虽然这是个事实,但是我一直隐藏得很好,哪怕是安念到现在都仍旧以为我是一个吃小龙虾的高手,如果有人跟我比吃小龙虾,他只吃一个,我就能将剩下的全部都解决掉,而且虾壳上干干净净。
陆向远剥虾壳的动作比搅拌咖啡的时候更加缓慢静柔,他身后是几棵枝条凌乱的紫荆树,繁盛的花朵像绽开的紫色烟火,而他是烟火里溢出的最明灿的那缕光。看着看着,我就已经能够听到自己胸腔里恍若雷鸣的心跳声。
直到我吃了十只陆向远剥的小龙虾,我都还没有缓过神来,一边吃,一边悄悄地打量着他的神情。
他突然从剥龙虾这个活动中抽离出来,抬起了眼睛,疑问:“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陆先生,你是不是中邪了?”我伸出一只手准备探一探他的额头,恍觉这是检查发烧与否的动作,又讪笑着收了回来。
陆向远脱下手套,抿了一口咖啡,才问道:“怎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