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远对我的温柔坚持不过三秒,立刻又显示出不耐烦来:“那你到底讲还是不讲?”
“讲呀,怎么不讲。我心上人想要知道什么,我就讲什么,绝对没有一句假话。”
我夸下海口之后突然发现我七岁之后的人生里好像并没有出现过多让我记忆深刻的人,我也没有做过多么让人记忆深刻的事情。安念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不过看他那一脸期待的表情,我总得讲点东西。
于是我就把我年轻时候那些向小太妹发展的事情,逃课上网,去网吧跳舞被人拦住最后还是被我爸的下属拉回警察局,上课站着的时候比坐着的多,校园里的每一棵水果树都有过我的脚印,我还在其中一棵树上刻过我暗恋对象名字的事情通通说了个遍。
陆向远靠着床头,垂在身侧的手松开了拳头,这个时候的陆向远才真正的放松了。
他眉目清俊,静静地听着,偶尔眼角也会抽一下,表示他真的有跟着我绘声绘色的故事在走。
我的故事在他突然的笑声中停止。
我突然想问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之前就想要问:“你喜欢我长发我就长发,喜欢我短发我就短发,喜欢我烫卷我就烫卷,喜欢我棕色我就棕色。所以你对我的头发有什么建议?”
实际上是因为我想去发廊做头发,但是我没有什么打算,如果问安念和盛好,她们的审美观往往都是大相径庭的,然后给出两个不同的答案,一定会让我这个选择困难症更加犯难的。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就将这个问题直接交给陆向远,他说的话对于我来说比圣旨都要管用。
陆向远的手伸向我的头,但是抬到半空中就慢慢地缩了回去。
他说:“阿浔,烟灰色的头发很衬你,你的头发很好看。”
我故作矜持地说:“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作为人妇是不是应该矜持一点。”
陆向远神色平静,声音沉而伤:“阿浔,你已经很好了,不用因为我而做出不符合你心意的改变,这样并不值得。”
又来了。
我霸道地宣布着:“值得不值得不是你来说的。我不知道安念给你说了什么,我不想问你,也不想问她。但是我记得要我嫁给你的是你,你还说让我一直陪着你,你会给我一个孩子,以后你的财产也会留给我的孩子。说话不算话的人只能是我,你不行。”
陆向远平视着我,眼角噙着笑:“为什么?”
我发现陆向远现在很常笑。
“因为圣人说天下唯有小人和女子而难养也。我是女人,跟小人差不多,你难道还指望小人信守什么承诺?”我以一副滑天下之大稽的表情说。
陆向远被我噎住,久久不说话。
良久之后,陆向远才说:“陪我说了这么久,你快回去睡觉吧。”
我的确也有了困意,真想他能够挽留并且邀请我同他一起入眠,这真是一个在晚上清醒的时候做的白日梦。
我本来已经走出了几步,但是又想起他刚刚做噩梦的样子,又顿住脚步,重新回到他的身边:“我等你睡着之后再去睡吧。”
陆向远委婉地拒绝:“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好吧,那我先去睡了。”说罢我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
我刚走出两步,便被从身后伸出来的手拉住了衣袖,传来陆向远像甘醇的白酒一样绵软的声音:“阿浔,谢谢你。”
我没有转过身去:“我们是夫妻。”
“亲兄弟明算账,所以我还是要感谢你。”陆向远真的是固执,这是我很早就发现的事情。
我转过身来,狡黠地笑了笑,说,“既然你这么生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家里的墙太空,等你病好了画一幅画挂上去,就画我。我们的家有我的画像不算是过分的要求吧。”
陆向远又开始了铺叙:“我自从学画画就只画过两幅人像画,一幅是安念的画像,一幅是和安念一起爬山看到一对情侣,男的背着女生上山顶看日出的背影图。”
“然后呢。”我约莫已经知道答案了,“陆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答应就答应,不答应拒绝就成了,难道我还能把你吃了?”
陆向沉吟道:“过些时日吧。”
“真是没劲儿,我收回刚刚的要求得了,你也不要过些时日,当我刚刚的话没有说过。”我拉开门离开了。
我很高兴至始至终我都能够在陆向远的面前转身,并且头也不回地离开。哪怕以后真的没有在一起,跟人讲起他的时候,我能讲的也不只是他欺负我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也是不想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