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位真人召见?”
李玄锋见过的真人多得惊人,真要算起来恐怕比迟家人见过的还要多,当下一问,张端砚只笑道:
“抬头就是真人当面。”
璀璨的金光果然从云层中浮现出来,一片霞云浮在空中,云中正坐着一黄衣女子,戴着帷帽,白纱挂落下来,只见洁白手中握着两枚绞在一处的金环。
“见过秋水真人!”
李玄锋即刻认出面前这真人了,正是金羽宗的秋水真人,当时元素陨落时出面调停过。
听闻她如今是紫府后期修为,轻轻在云端坐着,慢慢解下帷帽,张秋水面容不过十六七岁,下巴圆润,眼睛很大,明亮且温和。
她柔声道:
“我听了消息,就想着果然是你,青池治下也就两三位这样凶悍了。”
同样是元素故交,秋水真人显然比紫霈真人好说话得多,也显得更温和,李玄锋沉声应了,她笑道:
“毕竟是魏李嫡系,那李尺泾也好、李通崖也罢,还有你的仙弓与性情,都明白昭示…是嫡系无疑了。”
李玄锋不能应她,张秋水也不给他回答的机会,忽而看向一侧,有一面容老成的青衣修士板着脸现出身形,她道:
“元修道友来了。”
元修真人只点头,默默等着,张秋水又看回他,道:
“你也不必怕,不过是与释修有纠葛…魏前头有周,后头有齐、梁、拓跋家到如今都是赫赫有名,也不见赵国如何加害…”
说到此处,她自己都笑出声来,元修板着脸插了一句:
“那父戚家的天子连自己魂魄都保不住了,哪里能害谁?”
张秋水收了笑颜,终于道
“慕容武的储物袋可曾动过,把这东西给我。”
李玄锋早就带在身边,双手奉上,张秋水看着储物袋未曾动过,赞赏地点头道:
“徐国算不得,你让几位怜愍吃了小亏,我也有了些筹码,当然要赏。”
她看向元修真人,这真人顿了一息,终于从袖中取出枚玉瓶来,沉声道:
“是该赏,这枚【庚金叁气丹】是秋水真人送给我的,你取去服用。”
‘丹药……’
李玄锋下拜道谢,轻轻接过,两位真人渐渐不言,金衣女子张端砚识了眼色,轻声道:
“我便送前辈下去。”
李玄锋行礼告辞,与这端庄女子踏云下去,一路在云中穿梭,李玄锋心中揣摩不定,对两位真人异样地好说话而冷冷思量起来,暗道:
“是好是坏?这丹药是何功效?是为了助我更上一层楼,让两位真人在太虚博弈中更胜一筹?还是别有所图,以丹药挟我性命?”
他正思量着,一旁的张端砚突然有笑意起来,轻声道:
“前辈…我大父甚是欣赏通崖前辈…与我多有提及,如今他闭关突破紫府,他日出关,应会来贵族拜访。”
李玄锋听得一滞,若有所思,张端砚静静地送他到了峰中,驾上金光,在风中迅速消失在天边。
……
云层中。
李玄锋离去多时,张秋水静静立着,她对待元修真人显然冷漠得多,虽然依旧是习惯着笑颜笑语,却少了温和,多了戒备。
两人还没有什么动作,眼前的太虚却猛然破开,钻出来一道金色的庞大身影。
这金身四手四足,脖颈上有两面,一面呲牙咧嘴,一面哭泣悲哀,都画着美妙好看的纹路,四臂或持棒持棍,或持刀持剑,都放着莹莹的光彩。
这释修一旁还跟着一金身罗汉,虎背熊腰,身上披着金灿灿的甲衣,面容端正,眉毛之下有四只眼睛,炯炯地看着,手中持着长棍。
张秋水面色一下冷下来,轻声道:
“原来是奴孜怜愍…特地从太虚出来寻我等…不知有何要事?”
奴孜怜愍四目各自运转,两张嘴巴同时开口,悲声与痛声重叠:
“想着真人一定要见一见我那有缘人,便特地来了,不曾想时机不到,看来是正好错过了。”
这会不止是张秋水冷色了,元修那一双古板的脸也毫不收敛地浮现出厌恶之色,冷声道:
“怎么?怜愍有了一天生神力的的金刚不够,还要一位力大无穷的罗汉?真是修了一副好贪心!”
奴孜怜愍浑然不觉,感到声音重叠,笑道:
“此乃缘法所致,两位着相了…此人就是与我道有缘…”
元修似乎对眼前这怜愍厌恶到了极点,那两浓密的眉毛竖起,骂道:
“左道邪修!好一副恬不知耻的面孔!当年元素在时怎么没这副胆子过来窥看!如今他陨落,你便有胆子过来起贪念了!”
奴孜怜愍四眼一闭,答道:
“怒是伤命之源,真人保重…先是没有缘法…如今是缘法所至,岂能相提并论。”
他说完这话,眼看两位真人似乎都有怒意到了面上,微微一笑,手上却毫不客气地破开了太虚,一声不吭就往里头钻。
元修面色阴沉,只喝道:
“奴孜!你若是敢过来迷惑我宗之人,我便让你尝尝【黄道玄符】的味道!到时我封了你的法体,叫你滚去投胎!”
张秋水一言不发,只冷冷看着,圆润的眼睛看着太虚,直到奴孜怜愍离去才轻声道:
“原以为迢宵打疼他了…不想这才过去多久,立刻就蠢蠢欲动起来了。”
“释修便是如此。”
那枚漆黑的储物袋在身侧缓缓悬浮,元修真人颔首,抬起手来,在身前轻轻一推,两人身前的一切由明转暗,一切色彩迅速暗淡下去,化为无限黑暗,赫然已经到了太虚之中。
面前一片魔气滚滚,金光环绕,在太虚中弥漫纠缠,三头六臂的身体在黑气和金光中若隐若现,符文与莲花法器沉浮,显露出底下无数双眼睛。
另一头是清气明暗,神通的彩光在空中交织,数道身影静静立着,与另一侧的怜愍与魔头对峙,两人踏空而入,身上同样浮现出彩光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