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圆滑的处理,左右逢源,政治交易,父亲岂能有今日?”
“宰相的职责,就是调和阴阳,缓和百官和帝王的关系,维持天下平稳。”
“为此该退的时候,自然要退一步。”
“如今帝都戒严,那一些江洋大盗,邪魔外道,杀也就杀了。”
“哪怕是不少人是被豢养的,可到底见不得光,可也不少人,只是参与了股份,如同老四一样,是被蒙蔽了,就要论罪处理,那牵连太广了。”
“谁家敢说无辜?”
“把所有权贵都卷入其中,父亲将会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
“就算是父亲乃是左相,众叛亲离,人人喊打,好结果只是罢官夺职,连善终都做不到,情况稍微恶劣一些,抄家灭族就在眼前。”
“我这一次回来,不光是为了老四,也是为了父亲,为了全家老老少少考虑。”
“父亲洞悉人心,不是这种固执倔强之人,今日怎么要做此等事情。”
“还请父亲三思。”
中年人最后直接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的撞击青石地面。
上官太史静静注视着这一幕,半响后,苦涩开口讲道:“我自幼开蒙,天资聪慧,少有所成,恩师曾问我志向。”
“我当时不知天高地厚,圣人之言脱口而出。”
“胸怀天下、福泽苍生。”
“我为官,必定造福百姓,让百姓路不拾遗,户不夜闭,我为相,天下大治。”
“当初恩师摇头,不发一言。”
“起初我认为恩师小看我了,未来一定要让恩师刮目相看。”
“十七岁时,蒙恩师举荐入仕。”
“当时告诫我,宦海浮沉,人心易变,不要忘了初心,我那时意气风发,认为天下间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对于恩师告诫,不屑一顾。”
“但恩师去世那一年,我坐于其坟前,对这世界妥协了,圣人之言,都是假话,空话。”
“不与大户相交,怎么去收税?不结交世家,他们控制舆论,谁为你开口?”
“我与豪强勾结,压制百姓,欺凌散修,谋取钱财,用来贿赂上官,与世家子弟结交,让他们为我说话。”
“自此我官运亨通,人人称颂,每当一地离开,豪强皆会操控百姓送上万民伞。”
“上官太史,清贫廉洁,爱民如子,在世青天。”
“升斗小民,哪里来的话语权,他们听的,信的,说的,都是我们操控的。”
“恩师活着的时候,近乎五十年,我官运坎坷,升迁难如登天,可自坟前悟道,一朝惊醒,我升至六部主官,也才花费了不到十年。”
“再用十多年,我升至左相。”
“这一生,连毁誉参半都称不上,完全已经染黑,与大族宗门狼狈为奸。”
“建立党派,排除异己,甚至是看穿今上以天妃掌权的心思,开始暗中派遣清流抨击天妃,女子掌权,乃是牝鸡司晨,她乃是妖妃,祸乱大乾天下。”
“如今天下生乱,皆因为妖妃,要是妖妃倒台,必定政清人和。”
“朝堂上的压力,让陛下不得不多支持天妃,因此不满者增多,而我就可以招揽人心,获得他们的支出,权力日重。”
“借此构成与妖妃分庭抗礼的局势,没有一家独大,这对帝王而言,乃是最稳固的局势。”
“今上用天妃压制我,同时也用我牵制天妃,这符合今上的心意,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屹立不倒。”
“一桩桩,一件件,干的事情,早已经违背了初衷。”
“昔日那一位满腔热血,想要天下大治的上官太史早就死了。”
“前不久有人送来了恩师遗物,乃是一面镜子。”
“非常简单的青铜镜,当我看向镜子的时候,感觉自己如此陌生。”
“连自己都感觉到害怕。”
“我知道这镜子,不是恩师后人送来的,而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目的也很清楚,告诉我不要忘了初心。”
一直倾听到此刻,中年男子终于色变,语速飞快的讲道:“天妃最近修为增长,相传乃是当初清宣仙子入宫点拨了一句。”
“天人境最后一步,是心灵,是本心。”
“这最后一步,强大与否,就是心灵是否强大。”
“同为一境,实力天差地别。”
上官太史满意的点头讲道:“大朗你天资聪慧,不弱于我。”
“已经抓住了重点。”
“天妃的触动,再有昔日恩师遗物,叮嘱的言语,一系列手段,这完全是为我量身定做,可以称得上是完美至极,”
“我心动了。”
“昔日的理想不能忘,而这天下也不该是这样。”
听见这一句话,中年男子脸色骤变,已经惨白无色,嘴唇不断开始蠕动,哆哆嗦嗦却是吐不出来一个字。
半响,才沙哑的开口讲道:“你要换一种活法。”
“成为一名对天下百姓有利的好官。”
“这没有错,我也一直劝过父亲,钱财乃是身外物,多少是多啊。”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但父亲去完成理想,可如今要拿亲人的命,这怎么可以?”
“难道不嫌太过于无情了吗?”
“要不是父亲心灰意冷,懒得如当初教导我一样去教导老四,老四也不可能成为如今这般善恶不分的人。”
“老四的罪责,父亲要占一半。”
上官太史不等中年男子说完,直接挥手打断讲道:“大朗。”
“你天性淳朴,讲究仁善,要是出生寻常人家,不会有今日成就。”
“四郎我虽然没有亲自教导,可也请了名师,让大儒讲经,他走错了路,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我欲正本清源。”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从今天起,我要当一個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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