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上的伤已经愈合很久了,长出了新肉,可伤势好过,并不代表从未疼过。</P>
剑刃穿胸刺膛的剧痛,她从未承受过,太痛了。</P>
眼里的失落是真的,夏梓沅继续缝补着谎言的窟窿:</P>
“可臣妾回不去啊,臣妾法力全无,纵然日日思念着天上的兄弟姊妹和照养花草的宫娥仙童,也毫无办法。”</P>
“在这样的无力下,臣妾被陛下的真心所动,才愿小心翼翼一步一步地展露真心,要说图什么,图的不过是痴情一片与帝心相许。”</P>
夏梓沅对着明镜中的男子自导自演着,待见到他眼里的怔然,补上了最后一句:“臣妾,不是孤魂野鬼。”</P>
她不是,是魂是鬼她不在乎,但她绝对不是孤独的。</P>
纵然是鬼,她也是有家人的鬼。</P>
总有一天会回家。</P>
岂料她将所有前因后果完美地一厢掩饰,褚肆仍不为所动。</P>
男人将她坦诚的脸扭转过来,幽深的瞳孔直视着她眼底的风吹草动。</P>
他倏然笑了,凑近了轻声说着什么:“别狡辩了,师傅都与朕从头至尾说过了,姑母存在的目的,与你是一致的。”</P>
降下了那一抹狂暴,佛旨纶音般的轻音勾人心髓,瞬间便令夏梓沅破防,瞳孔一缩,巧妙地被褚肆映在了心里。</P>
他心底苦笑不迭,其实,师傅从未与他说过。</P>
因着皇后的出现怪异无比,他很久之前便将她的身份与姑母联系在了一起。</P>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许是她性情大变,又许是与姑母都懂的暖锅,且皇后总在有意无意地打探姑母的消息,这种种的迹象。</P>
呵,他不是瞎子。</P>
纵观姑母的前尘旧事,有太多需要推敲的了,好比姑母身份高贵为何要如此在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暗卫,师傅对姑母不喜甚至生厌之时,姑母又为何一再上前。</P>
他们那一代的人可不少,他略一打听就能知悉。</P>
这些个零碎的线索,教他不得不怀疑,皇后的目的也是为了图他,图的恐不是皇位与权势,而是真情。</P>
一个人毫不顾忌地图谋另一个人的真心,一见钟情?</P>
呵,他可不信这一见钟情如此没有边界,枉顾自个儿的喜爱。</P>
只是他猜不到她们为何要这么做,定是被什么逼迫的。</P>
这些个猜测,他也从未放在心上,阴谋之下,他只要得到他想要的就够了,可是啊,她竟要避孕,要掐掉他的子嗣!</P>
哪怕是误会,哪怕这念头都是许久之前的,他也害怕,再结合今日亲人具在的真相,隐隐揭开了另一层答案:</P>
她终有一日会离去。</P>
整洁的屋子满是凌乱,地上堆满了散开的胭脂水粉与金簪贝匣,与早间那膻香味的红衣红房之景,又是另一番天地。</P>
“什么师傅?他与陛下说了什么?”掩藏在袖中的长甲绷断了,勉强给了夏梓沅一丝喘息的清醒。</P>
褚肆摩挲着她的唇周,眼里的神情莫名复杂,他的伪装太好了,教她怎么也看不清,猜不透。</P>
男人没了羞辱的意味,反而化身圈养绵阳的狐狼,不紧不慢地说道:</P>
“哦,朕忘了说了,教朕武艺的师傅,正是驸马,也就是长公主夫婿,唐默。”</P>
“也不知师傅哪根筋坏了,竟将大名鼎鼎威慑武林的独孤姓氏,换成了平庸的唐姓,皇后与姑母既是旧识,可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