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娘俩……总算可以好好亲香亲香了。”</P>
“蓉大奶奶，还别说……我觉从小秦相公自江南回来后，你气色都好了很多。”</P>
“小秦相公是个争气的。”</P>
“都晋爵一等子了。”</P>
“连价值数十万两银子的落霞园……今上都赏赐给小秦相公了。”</P>
“落霞园！”</P>
“那个园子还真不错！”</P>
“我自小在金陵在待过好几年的，那里山水很好，尤其江河很多。”</P>
“那么大的园子，近一半都是落霞湖！”</P>
“不如金陵城外的玄武湖，也很好。”</P>
“对了，蓉大奶奶，省亲别院这个月差不多就要完工了，剩下便是一些修缮装饰的工夫。”</P>
“账目你都看了？”</P>
“……”</P>
入夜！</P>
临近子时！</P>
宁国府，秦可卿所在的小院上房里间屏风之地，烛光摇摇，床帐帷幕尚未拉起。</P>
榻上，一对玉人双姝并肩枕靠一处，棉被拉起，青丝散落，柔声戏语，笑语不断。</P>
不远处，瑞珠、丰儿尚未睡去，正在整理一些衣裳之物。</P>
房内，寂静中带着一些欢快。</P>
窗外，旋风阵阵，下午时分，天色就有变化，变得有些阴沉，变得将要有深秋寒雨蓄势而动。</P>
火炉临近，暖意绽放，待在一处，一块说着话，一块聊着天，别有快哉。</P>
若非蓉大奶奶这些日子有些忙，再加上小秦相公也小住府上的缘故，凤姐自觉早就过来了。</P>
如今。</P>
小秦相公离开京城，前往白石书院读书，刚好……前来。</P>
平日里，虽然也能够同蓉大奶奶闲聊，但……远远没有夜晚睡在一块聊得畅快。</P>
可以随意畅心。</P>
而且，时间很多，就算想聊三更、四更都可以。</P>
“婶子！”</P>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一些。”</P>
“有些事情，还太远。”</P>
“……”</P>
“钟儿，爹爹不在京城，我只得多劳一些心神，钟儿他……年岁越大，越是有些……。”</P>
“落霞园的确不错，接下来准备好好修缮一下，依从钟儿的意思，用心用力修缮。”</P>
“银子估计要不少花费。”</P>
“婶子，落霞园的庭院也就罢了，落霞湖甚好，过几日就有崭新的船送到。”</P>
“那时……咱们一起去玩玩。”</P>
“……”</P>
“省亲别院的账目……自然每个月都要看几次，巨细之事虽不能插手，银子还是要一笔笔支出的。”</P>
“一百万两银子！”</P>
“还剩下八万两不到了。”</P>
“幸而，省亲别院大体完工，剩余的修缮装饰之物……有些两府就有，有些采买也不会花费很多。”</P>
“八万两银子，差不多足够！”</P>
“就算不够，也不会增添太多。”</P>
“账目！”</P>
“婶子既然说到这件事，应该也知道若是按部就班的督造省亲别院，百万两银子根本用不完的。”</P>
“……”</P>
婶子！</P>
秦可卿压住某人欲要逗弄自己的手，婶子……就喜欢动手动脚的。</P>
面上微红，徐徐说着话。</P>
其实自己也想要和婶子一块聊聊天的，以前钟儿没有回来的时候，都习惯每隔数日同婶子相聊了。</P>
钟儿回来近一个月，都没有再次一处。</P>
而今！</P>
时间过得还真快。</P>
钟儿回来都快一个月了，再次前往城外书院读书了，如今天色转寒，不知道钟儿夜间睡觉冷不冷。</P>
多福……应该会照看好的。</P>
钟儿，也非小孩子，应该也能照顾好自己。</P>
钟儿！</P>
愈发大了，愈发该打了，感此，都觉嘴巴还是有点酸酸的，双手……也是一样。</P>
账目！</P>
省亲别院的账目！</P>
自然是两府共通的账目，算是两府官中之事，自己和婶子都要时常一览的。</P>
一笔笔银子的支出，也知道。</P>
百万两银子！</P>
一年时间。</P>
还剩下十万两不到。</P>
银子先不说，省亲别院大体完工……这个结果老太太和太太们肯定喜欢的。</P>
剩下的银子，将省亲别院一处处装饰好，采买古玩器物，采买各色绸缎纱布，采买各种漆器好物……。</P>
差不多。</P>
尤其，那些东西，两府的库房历年堆积下来，都有很多很多，可以直接拿出许多用。</P>
不然。</P>
花费更多了。</P>
事情大致办好了，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P>
也不知道是否故意为之。</P>
按照自己私下里让人盘算的花费，百万两银子根本用不到的，若是银子都花在刀刃上。</P>
五十万两银子都足足的。</P>
城中也有准备省亲的贵戚，他们家的花费就少了很多。</P>
婶子既然提到这件事，肯定也有那般意思。</P>
“百万两银子！”</P>
“那里面的银子应该够他们父子两好好花一段时间了。”</P>
“都是自家的事情。”</P>
“都是自家的银子。”</P>
“还要贪墨！”</P>
“尤其是大老爷，无人敢问，每一次的木料、石料采买……若是只需要五千两银子。”</P>
“都敢直接要一万两、两万两！”</P>
“真是……手里有银子，每个月都要从外面买丫鬟受用，那么大的年岁了，放着好好的身子不保养，偏生去弄那些事。”</P>
“原本大老爷院中……因那件事，诸般古玩器物、陈设摆件都基本上不见了。”</P>
“现在……全部满上了。”</P>
“采买为省亲别院所用的东西……他先挑选，送到他院里。”</P>
“……”</P>
“还有他那个好儿子。”</P>
“一样的性情。”</P>
“一样的贪墨银子，一样的好色。”</P>
“真是父子俩！”</P>
“真是一脉相承！”</P>
“……”</P>
“我……我怎么就碰到那样的人。”</P>
“……”</P>
“省亲别院的一百万两银子……他们总算还有一点点良心，没有花完。”</P>
“不过，依我看……八万两银子咱们觉得应该够！”</P>
“可现在距离真正的省亲……还不知道等多久。”</P>
“到时候再生出别的事情，万一人家的银子花完了，再需要采买一些东西……八万两银子？”</P>
“十八万两都不一定够！”</P>
“……”</P>
拉着好闺蜜的手臂，揽在怀中，卸去一身珠翠，洗去一身铅华的凤姐素颜清丽卓然。</P>
于近在咫尺的丽人细细道。</P>
这样的话……也只有她们娘儿俩说了。</P>
换成两府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够说的这么痛快。</P>
百万两银子！</P>
自己是管家奶奶，按理说……自己应该管那件事的，应该将银子好好用在关键的地方。</P>
可！</P>
那件事……偏生自己插不上手。</P>
老太太、太太们的意思……自己明白，只要将省亲别院建好，其它的以后再说。</P>
可！</P>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P>
不当家不知道家难当！</P>
府中的进项本来就越来越少，开销和花费又不减少，长此以往，只会……府库渐空。</P>
再遇到一些花银子的事情，真的艰难了。</P>
百万两银子！</P>
还是从府中那些该死的奴才身上追回来的，自然也是两府的银子。</P>
可是！</P>
百万两银子花完了怎么办？</P>
百万两银子花完，府中库房的银子真的不多了，娘娘省亲……外加府中内外诸事，银子……都要一笔笔支出。</P>
自己都要提前很久想到的。</P>
不然！</P>
临近办事了，没有银子了，老太太如何看自己？府中如何看自己？自己这个管家奶奶如何当？</P>
一年的时间，百万两银子没了。</P>
就这……剩下的八万两银子……以那父子俩的性情，八万两绝对不够用。</P>
继续动用两府官中的银子？</P>
还有吗？</P>
到时候怎么办？</P>
动用个人的体己银子？私房银子？</P>
谁又愿意？</P>
那更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P>
自己！</P>
为府中办事尽心尽力，尽可能的开源节流，却总也挡不住一些蠹虫。</P>
近月来，每每思忖此，便是头大！</P>
更有涉及那一对父子，更是闹心。</P>
更是令人不喜。</P>
令人恨恨。</P>
老太太那样的人，怎么会有大老爷那样的儿子呢？</P>
不说对府上有些进益，起码……不给府中找麻烦？他……总是找麻烦。</P>
原本身上是一等将军的爵位，现在降为二等将军了。</P>
他！</P>
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一样。</P>
真是……稀奇的人。</P>
“……”</P>
“婶子！”</P>
“宽心，有些事情……咱们也无能为力！”</P>
“东府我这里……还好一些。”</P>
“西府那里……婶子要艰难一些。”</P>
“银子的事情。”</P>
“如果接下来的八万两不够，还需要更多银子……大可能……要从赖家出手了。”</P>
“上一次，他们躲过去了。”</P>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P>
“至于贪墨的事情，以前婶子和我也将修建省亲别院的费用说道老太太她们知晓。”</P>
“一些事情，老太太她们是知道的。”</P>
“却没有其它言语和动静。”</P>
“意思已经表明了。”</P>
“省亲别院为重，银子……次之。”</P>
“或许也是那百万两银子来的太轻松了一些。”</P>
婶子之言。</P>
在省亲别院的账目。</P>
又在大老爷和琏二爷的身上。</P>
秦可卿轻轻拍了拍某人的小手，自己能做的不多，只能简单宽慰，若言出谋划策？</P>
一时之间，于婶子也没有很好的法子。</P>
实在是！</P>
婶子看似为西府管家奶奶，实则许多事情不是婶子可以做主决定的。</P>
大老爷！</P>
的确不像话。</P>
却也有其根源，西府那里的分家比较特殊，大老爷得了爵位，看似尊荣，实则……就剩下尊荣了。</P>
爵位一年的俸禄连一千两都不到，再加上西府的进项，一年到头分润的银子，也是有限。</P>
而大老爷自幼是锦衣玉食惯的，从没有缺少银子花费。</P>
由奢入俭难！</P>
银子为重。</P>
二老爷那里没有爵位，有爵产！</P>
先前大老爷犯事的时候，许多罪都和银子有关，为了赚银子，都犯事了。</P>
爵位都丢了。</P>
现在！</P>
得了省亲别院的差事，肯定要从其中掏银子的。</P>
错过这个机会，再想要从其它地方掏银子？</P>
难！</P>
琏二爷！</P>
拿的少一些，却也不少。</P>
一开始！</P>
自己和婶子想要管一管，让银子花在刀刃上，结果……有老太太和太太们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