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了元成叔说的,剑仙师父剑江断路之事,打心头里只觉得崇拜。
剑江断路,拦住追兵,这也太潇洒了吧!
元成在一旁看了良久,一直微笑,也不多言,只等着陈远情绪稍好些时候,才敬了陈远一杯。
“先生,元庆还小,口无遮拦,他若不适合练剑,您也不用收他,只是……如今世道太险,我这身本事又不适合他学,您若有空,倒可传授他自保之术一二。”
元成实在擅长中庸之道,本就让陈远欠了人情,这一杯酒敬上,陈远如何也不好推辞,便也应下。
之后,陈远算是这小院里的人烟了。
只是门口依旧繁茂,哪怕多了一口人,也实在清冷。
陈远闲来无事,便支着小凳,坐在外头树荫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是一来二去,过了这年关,窝头乡里的庄稼,竟然开始有了长势。
开春。
老树新芽,旧燕又归。
陈远一个打盹,便过了半月。
元庆时不时地陈远面前挥着木剑,却根本等不来剑仙师父的侧目。
久而久之,元庆也便放弃了这门心思,倒时不时与陈远聊天。
“剑仙师父,您出身在何地啊?”
“……忘了。”
“啊?那您可知道,长生存不存在啊?”
“也许吧。”
“太好了,我元庆也要长生不死!哈哈哈哈哈!”
陈远看着小胖庆叉腰大笑,也露出浅笑,但又摇头,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
“长生,不过诅咒而已。”
秋。
戴水郡的饥荒终于熬过。
但郡里官府可热闹。
高官们无人在意饥荒之事,只是多对半年前,偏远小县衙里传来的一份文书颇为紧张。
“敌国细作?当今我华昌元朝于陆上神州都是超然之国,这些个弹丸之地的小国,留他们一线生机,却总要闹些幺蛾子。”
“算了,敌国细作这是大事,听说戴水郡的饥荒也与那些人有关,便劳驾郡里大客卿前去一观吧……”
“冒充郡守,有些意思。”
“活了五万年的剑仙?若真有人这般言说,我倒要怀疑是不是这公文发疯了。”
……
正值秋老虎,热得元庆整日瘫在树荫下,肚皮露出一大半,呆愣愣望着陈远。
“剑仙师父,您不热吗?”
“热。”
“可您这样子,似乎一点都不热啊……”
“热于世间,非我心间。”
“哇……不懂。”
“心静自然凉。”
元庆翻了个身,尝试心静,但还是做不到,只能想起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注意力。
“剑仙师父,元成叔今个又不在家,你想知道他老是去外头做什么吗?”
“你说。”
“元成叔说,这世道不公,还妖邪不堪,他有一身本事,自不能容忍无辜之人受苦,常出门去,不是救人,就是断案……”
陈远听罢,默默点头。
“而且元成叔当年还是州试魁首!只可惜后来被京里排斥,便回了窝头乡。”元庆回忆道,“我当时……也是被他带出宫的。”
“你?你犯了什么事。”
元庆一听,眼睛瞪大。
“剑仙师父,什么叫我犯了事!我可是良善之人,只是……”
元庆吞吞吐吐,便又觉得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剑仙师父不算坏人,才道。
“我本不姓元,而姓戴,祖上是戴缘……我爹是当今圣上戴明川,但他明面上是皇帝,实权却在我皇兄手中,我兄长要杀我,我父亲保不住我,所以被京里大官排挤的元成叔,才带我一起逃走……为了保命,我也只能改名换姓,随元成叔姓。”
“嗯。”
“什么!剑仙师父,您知道我身份,就‘嗯’一声么?!”元庆满脸不可置信,想象中陈远的大惊失色并没有,简直平静得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您不信?”
“我信。”
陈远轻轻一笑。
“说起来,你祖宗,还与我有点交情。”
“啊?”
元庆有些睡不住了,只是细细一思量,才知道剑仙师父根本不信他。
要不然,他怎么会骗自己,说与自己祖宗有交情嘛!
华昌元朝鼎立五万年之久,陆上神州一等一的不朽王朝,剑仙师父能活这么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