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宁国公府之前,尤灵犀曾问老夫人,“宁姨。母亲曾说,男人的喜欢有很多种,逢场作戏、抑或盛宠数年……其上是什么,她不曾说。宁姨,你可知……三哥对她……”</P>
老夫人冲着尤灵犀摇摇头,眼神悲悯。她说,“丫头。修远他……不值得。我知道你这几年是在等他,你觉得他是因为无心婚嫁,觉得男儿当先立业后成家。所以你总觉得只要你等着,等到他愿意成亲了,就能看到你了……是吧?”</P>
是的。只是不知为何,这头却无论如何也点不下去。尤灵犀只攥着手中的帕子,哽咽着问,“难道……不是吗?”</P>
“哎……也怪我,没好好同自己的儿子聊聊。只知道一幅画像一幅画像地送去他房里。”老夫人站在台阶之上,看着尤家的马车上珊瑚珠的坠饰,愈发地心疼面前的这个小辈。可她不是专制的母亲,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何况……也扭不动。她轻轻拍着尤灵犀,“可前阵子,他说过一句话,他说,若是他有心,便也不会有旁人的机会……这话,你懂吧?”</P>
胸膛里,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兴许是已经麻木了。</P>
这句话的意思,她懂。意思就是,他不是无心婚嫁,只是无心自己这个郡主罢了。若是遇到让他有心的姑娘,他自不会给旁人什么机会。如今看来也的确如此。姬无盐才来了多久,三哥他……就陌生地不认识了。</P>
彼时姬无盐倒是说过类似的话,她说,便是全天下的人都说她是个妒妇也无妨,她姬无盐的男人,休想要什么齐人之福。还说,若是她真的喜欢宁修远,那也没自己什么事了。</P>
一样的霸道。</P>
尤灵犀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日色,突然觉得有些怅然,从心底一路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只觉得好像天地间独余了自己。她轻声吩咐门口候着的丫鬟,“去把我屋子里的珊瑚珠装饰,都撤了吧。”</P>
……</P>
送走了尤灵犀,老夫人也没了去姬家的兴致,只转身去了宁修远的院子。</P>
宁修远在院子里候着,茶都沏好了,见着自家母亲过来,推了一杯过去,浅笑着问,“何时去过的我书房?”不然怎么会知道那里有一幅画。</P>
“这两日躺地疲乏,想着从你这找些戏本子瞧瞧。你爹那老古板,一屋子的兵书、圣贤书,着实无趣……”抿了口茶,疑惑着皱了皱眉头,又抿了一口,“这茶哪里来的?给我捎些带走。”</P>
“昨儿个陛下赏的。你要喝别拿这个,回头我去你未来儿媳妇那给你讨点,她那的比这好。”</P>
老夫人挑眉,取笑他,“好小子,现在就知道把好东西往那送了。”</P>
“没。那是她自己的。”</P>
宁修远也不多解释,老夫人便也不多问,毕竟,管得太宽的老人家会不讨人喜欢的。她指指书房的位置,“那幅画不错,只是可惜,没露脸。”</P>
“露脸做什么……脸给我自己看就成了。”</P>
“……”一时语塞,似乎是那么个道理,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老夫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寻思着,自己到底是为什么特意走这一遭过来看看这死小子的?</P>
他们方才好像聊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