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杯茶,老夫人被自家儿子三言两语地把话都堵了,一时气闷,摆摆手回了。</P>
回去的路上,蓦地想起尤灵犀的那个问题来,她偏了头,问自己的老伙计,“你说……男人的喜欢,到底有几种呢……”</P>
年过半百的韩嬷嬷被这问题惊了一惊,一时间竟然跟十几岁的小丫头一样不好意思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语无伦次地,“您、您说什么呢……老奴哪懂……”</P>
老夫人有趣地瞥了眼韩嬷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倏地一笑,“也对,我都不懂,你哪里能懂。”</P>
宁国公夫妇,伉俪情深,羡煞旁人……这是世人的评价。</P>
好像男人的喜欢,最顶级的表现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身处局中,又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想着无果,却又觉得自己也是被尤灵犀影响了。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到了这个时候还纠结一个十几岁小姑娘纠结的问题,也真真是为老不尊。</P>
如此想着,自己哈哈笑了笑,叹一句,“殊不知,人呐,有时候糊涂些,日子才好过。”</P>
……</P>
有人觉得难得糊涂。</P>
有人力求在看似杂乱无章的表象下,找到掩盖在层层假象之后的那个唯一的真相。</P>
沈洛歆一整夜没睡。</P>
第二日是顶着两个又肿又黑的大眼泡出现在姬无盐的院子里的,她似乎饿极了,一碗粥唏哩呼噜地几口就给扒拉完了。一旁岑砚都惊呆了。</P>
吃完以后,她像是复活了一些。</P>
姬无盐才算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毕竟对方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那囫囵吞枣扒粥的架势,满脸写着请勿打扰的字样。</P>
姬无盐搁了手中勺子,“昨儿个打劫什么去了?”</P>
沈洛歆摸了摸肚子,看了一圈,到底是忍着没灌第二碗,只给自己倒了杯白水,喝了一口缓了缓才道,“打劫你藏书阁去了……陈老推荐了一些书,我瞧了一会就给瞧出些名堂来了。一时没收住,就看了一整夜,这不,发现天亮了。等我缓缓,我让许四娘去衙门里找找当初的卷宗,兴许能查出什么来。”</P>
“什么卷宗?”姬无盐注意到沈洛歆称呼她娘大多数时候都不是叫“娘”,而是叫“许四娘”的。倒也不是不敬,反而像很友好的关系,像朋友,像同僚。</P>
手中茶杯轻轻一搁,方才还饿死鬼一样的姑娘,突然认真起来的样子看起来格外专业和执着,“那十几起杀人案。”</P>
岑砚“嚯”地一声,勺子掉进了粥碗里,粥已经没了,“咚”地一声,将沈洛歆苦心营造的氛围感扫地一干二净。</P>
沈洛歆白了他一眼,嫌弃,“煞风景!”仿佛方才执着模样只是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