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原是要亲眼看过才能相信的。</P>
可自己凭着那一封又一封的家书,便轻易地相信了上官鸢的“一切都好,只是想念家乡的杏花酿”……</P>
冰冷的手被包裹着,对方的掌心温热熨帖,而姬无盐自己的手心里却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张了张嘴,轻唤,“姨……她可曾,白白胖胖的?”</P>
小丫头的情绪太过强烈。</P>
原以为她只是姬家派来调查此事的后人,可当姬无盐蹲下去抱住了自己的时候,许四娘大约觉得,这丫头和太子妃大抵是熟识的,甚至可能是曾经有那么一段朝夕相伴的时光,以至于说起此人的时候,她才会如此难过到连哭都哭不出来。</P>
如此想着,许四娘的言语间便愈发地委婉了些,“这两年,城中盛行纤细瘦弱之风。太子妃若是又白又胖,怕是要被讪笑……她比许多人都漂亮健康些。”</P>
那便也是瘦的了。</P>
上官鸢喜静,不似自己上山下水地折腾,身子自是比自己要丰腴一些,想来,来了燕京城忧思积郁,自不会白白胖胖的。</P>
她没有再问,只低了头耷拉着眉眼陪着许四娘买菜,买了条肥鱼,又买了只鸡,两人便往回走。姬无盐想着搭把手,许四娘也没让,乐呵呵地扯开了话题,“之前那小院里,我总喜欢种些瓜果蔬菜,也爱养些小鸡仔。只是估摸着要离开不少时日,也懒地来回跑,就在离开前,能送地都送人了……如今倒是什么都得买起来了。”</P>
言语间,笑嘻嘻的,洒脱又坦荡。</P>
仿佛那些流言、那些风声,那些替她惋惜的声音,真的没有影响到这个女子分毫。可若是真的不在乎,当初又怎么会不顾一切地要嫁给那个人呢?若真的不在乎,又怎么会散尽全部嫁妆,也要将那个人送上探花之位加官进爵?</P>
“姨……”姬无盐突然对许四娘有了几分好奇,她含蓄问道,“这些年来……可曾……惋惜过?”</P>
她说地含蓄,只说惋惜。</P>
许四娘诧异偏头看去,有些意外地睁了眼,倏地又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曾。”言语温和却又坚定。</P>
她一手拎鸡,一手提着鱼,衣裳并非时下夫人们喜欢的宽袖风格,而是更加适合干活的窄袖,袖子挽着,露出一截带着肌理纹路的匀称手臂。她微微抬着下颌,目色落在远处,对着路人的目光不避不让,“好像他们替我惋惜了好几回。第一回的时候,是我要嫁给他,说我下嫁,说我眼瞎……后来,是我要当仵作,他们觉得我疯了,好好的诰命夫人不当,要去做一个……嗯,那么低贱的……如今,他们仍然替我惋惜。”</P>
她低着头笑,似乎觉得很有趣,转头来看姬无盐,笑容像是染了淡金色的光,“我倒是不觉得惋惜,只觉得……他们都挺闲的。”</P>
说完眨眨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