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轻。</P>

“若我说之前我说的话是真的，你信吗？”</P>

“什么话？”</P>

“清风寨初始，真的是劫富济贫。”</P>

大当家回着。</P>

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P>

易年听着，点了点头。</P>

“我信。”</P>

因为在这大当家说话的时候，仔细听了听。</P>

心跳，没有半分起伏。</P>

气息，也没有一点儿乱。</P>

“哦？为什么？”</P>

易年的回答，让这大当家好奇了起来。</P>

他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说信，便是真信。</P>

易年总不能说听出来的，看向大当家，开口回道：</P>

“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们，所以你没必要骗我。”</P>

从营地一路追到这里，加上入寨之后的杀伐果决，整个清风寨都知道，这少年，不是来做客喝茶的。</P>

有人死了。</P>

而且死了许多。</P>

这还只是昨夜遇见的。</P>

不管原来如何行事，劫富济贫还是行侠仗义，都已经不重要了。</P>

杀人，就要偿命。</P>

“哈哈哈~~~”</P>

这大当家听着，忽然笑了起来。</P>

笑声透过雨幕，传遍了整个演武场。</P>

地上坐着的马贼抬头看去，眼中充满了疑惑。</P>

大当家这是疯了？</P>

这种时候还笑的出来？</P>

也不知笑了多久，或许是笑不动了，或许是不想笑了，爽朗中带着一丝悲哀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P>

伸手捂着了嘴巴，咳了起来。</P>

停止后，手心一摊。</P>

上面，有些红。</P>

易年看着，不知是自己方才那一掌太过用力，还是七夏震散他元力的那一掌没收住力气。</P>

不过都已经不重要了。</P>

这大当家和易年一样的想法，把手上的血胡乱在湿透了的衣服上擦了擦，看向易年。</P>

脸上没了笑，也没了哀。</P>

“你这人很有趣。”</P>

易年听着，今夜，第一次不知如何回答。</P>

很多人都说过自己有趣。</P>

丛中笑说过，潇沐雨说过。</P>

周晚说过，白笙箫也说过。</P>

可却一直不知，有趣在哪里。</P>

只觉得平日里闷的很，和有趣沾不得半点儿的边。</P>

想了想，开口回道：</P>

“你也很有趣。”</P>

不会回答，那想到什么，便说什么。</P>

一个四象境界的强者，跑来当马贼。</P>

从这些马贼战斗时体现出来的作风，这人，有名将之姿。</P>

按理说他若是留在军中，现在的地位比起徐林，只高，不低。</P>

所以很有趣。</P>

那大当家没有接过易年的话头，而是开口问道：</P>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哥？”</P>

“晋阳的时候见过，他还送了我一辆马车。”</P>

易年如实回着。</P>

不过马车已经卖了，马儿也养的变了样子。</P>

“妖族攻城的时候？”</P>

大当家继续问着。</P>

易年点了点头。</P>

“上阵杀敌的感觉如何。”</P>

易年听着，叹了口气。</P>

“我是个大夫，第一天在城头见了眼妖族后，便一直待在伤兵营里。”</P>

大当家听着，眼睛瞪大了许多。</P>

“大夫？”</P>

易年点了点头，很诚恳。</P>

“我虽资质平平，可也瞧得出你的不凡，这里消息也算灵通，试比高上技惊四座的修行天才，会是一个大夫？”</P>

“不可以吗？”</P>

易年反问着。</P>

那大当家听着，愣了一下。</P>

半晌。</P>

脸上，苦笑又挤了上来。</P>

“当然可以，我一个曾经的军人都能落草为寇，你一个修行之人当个大夫，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P>

之前都是猜测，直到这大当家亲口说出行伍出身的话后，易年那好奇劲儿上来了。</P>

开口问道：</P>

“为什么？”</P>

“什么为什么？”</P>

“为什么好好的军人不做，跑来当马贼？”</P>

那大当家听着，又一次将脸上的雨水抹掉，开口回道：</P>

“马贼有什么不好，快意恩仇，自由自在，想打便打，想杀便杀，谁也管不得。”</P>

“你在说谎。”</P>

易年听着，淡淡说着。</P>

没听心跳，但知道他在说谎。</P>

易年的声音很轻，可在这大当家的耳中，很响。</P>

方才满脸豪气，被一句话，定在了那里。</P>

慢慢，变了感觉。</P>

豪气冲天，成了无限回忆。</P>

扭头往北方看去。</P>

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P>

无尽的黑暗，看不出去多远。</P>

看远了也没用。</P>

北面是个断崖，没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