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弄丢了萧皇后,哥舒将军又久久未归,将帐中早已乱做了一团。
几大副将军师虽不知瑾苏的真实身份,可各个也是接过圣上密报言之必要以性命护住这位女将军的。现在其人已被敌军所擒,众人交头接耳,却仍未想出一丝应对之法。
“也不知那女子究竟是何人,能让皇上如此看重,”一副将如此说道,“若是那叛军来用她以逼我们退兵,我们应当从是不从?”
“虽说这萧姑娘武艺和兵法均属上乘,也确是带领过将士们打过几场胜仗,可也总不能因为她一人而置我大隋领土于不顾吧!”
“是啊是啊,”
众人纷纷附和,“大不了若事后皇上问起时,你我兄弟同担罪责,他总不见得将我们所有人一并治罪了吧。”
“通通闭嘴!”
窃窃私语被一句怒吼声打断,还伴随着茶盏被狠狠掷落于地的声音。
“萧姑娘为我军征讨,现被贼人掳走,你等非但不担心,却在此商讨回宫后如何逃过皇上惩处!难怪我大隋连年来边疆不平,贼人连年侵犯,就是拜你们这些人所赐!”
一直静默不语的宇文成都站起身来,凌厉的目光扫过帐中众人,捏紧的铁拳上青筋暴露。
“若你们再敢有此心思,莫怪本将军刀下无情!”
近几年来,这宇文将军的脾气已然缓和了许多。众将士又何曾见过他动了如此肝火,各个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更别说是反驳了。
此时,帐帘被人从外拉开。
“哥舒将军?”
男人的神情有些疲惫,靴上还有夜半的露水,盔甲上的血痕看上去竟是格外的刺目。
“瑾苏呢?”
宇文成都咬牙开口,他上前,一把握住了哥舒瑀的领口,“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她在杨谅的军营。”
哥舒瑀推开他,缓慢整理起了自己的衣领,淡淡开口,“他要我大军撤出清源,否则,便杀之。”
“只是撤出清源?”
宇文成都看向他,黑眸带着探寻的目光,“哥舒将军可是已见过汉王了?”
“并无。”
哥舒瑀摇头,道,“我随掳走瑾苏之人一路追到敌军军营,却在半路被铜面阻拦,他告知我,若想瑾苏平安无事,我大军首要让出清源之地。”
“是么?”他半眯着眸,一双深瞳晦暗不明,“那铜面又为何放着你一个当朝驸马不管,偏偏抓走了瑾苏这个无任何权势的女将?”
“那是因为,他已知晓了瑾苏的真实身份。”
男人向前一步,沉声道,“宇文将军别忘了,那铜面,是和谁有关?”
铜面,是和有谁有关?
“萧望”
宇文成都握紧了拳,咬牙,重重开口,“我早该杀了他的!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残忍狠戾竟是不输当年半分!”
“那宇文将军的意思是,割让清源之地?”
“绝不可能!”
他断然开口,声音冷冽如霜,“莫说清源,我力保大隋土地,分寸也不能让!”
“如此说来,那便是要置我这个妹子的性命于不顾了?”哥舒瑀淡淡开口,不知是否错觉,那声音中竟是微微含着一丝嘲讽之意。
“哥舒瑀。”
宇文成都捏紧了拳头,与他平视,两人的目光交汇,同样凌厉,甚至没人肯先退让半分。
一时间,剑拔弩张。
“我不信你。”
他说,“瑾苏早已今非昔比,她现在的功夫更不在你我之下。若不是被信赖之人暗算,又怎会轻易被敌军所擒?”他声音低哑,一字一句,“她视你为兄长,我便暂且当你没有做出背弃之事。可若被我知晓你果真叛国,我宇文成都千里必诛之!”
言罢,他挑起手中银枪,直直向帐外走去。
“你去哪里?”
哥舒瑀开口道。
“去救瑾苏。”
成都顿住了脚步,却并未回头。
“夜闯敌军军营?你可知有多危险?”
“我曾发誓,绝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她半分,哪怕要我宇文成都这条命!”他开口,声音冷硬,“可身为将领,便不可能受人威胁而后退半分。我不在时,若敌军再次来犯,就劳烦哥舒将军了。”
看着男人的背影愈来愈远,逐渐消失在黑夜中,哥舒瑀的唇畔的笑容终于慢慢敛去。
计划进行到此,早已寻不到挽回之法了。纵使前方命途荆棘,一个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可当真如那人所说,此计是唯一可压制铜面战胜敌军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