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闻言,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半分钟后,陈一棋手机收到信息——银行卡汇入四万元。
陈一棋眼前一亮,立刻摆出一副知心大哥竭诚服务的态度,问:“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给你告白,不怕和段逐弦结梁子吗?”
江杳嘴皮子一动,闷闷吐出三个字:“段逐弦。”这下,换陈一棋神情恍惚了。
这两人的事他从来就没搞明白过。
陈一棋傻眼半晌,想起什么:“给你送玫瑰的人,不会就是段逐弦吧?”江杳“嗯”了一声,更忧心了。
提起玫瑰花,他就不免想起那幅米歇尔的画作,拍卖会是两个月前举办的,早在那个时候,段逐弦就“死对头变质”了吗
还有半个月前的婚礼,段逐弦当着宾客的面,讲出那段滴水不漏的“剖白”,虽说“爱慕已久”这种话是假,但或许正是夹杂了几分真情,才能产生那种蛊惑人心的效果。
综合分析一通,江杳捏了捏眉心。
看上去要当一辈子寡王的段逐弦,好像真的坠入爱河了……陈一棋问:“那你喜欢他吗?”
像被某两个字戳了一下,江杳猛地坐直身体,想说什么,又抬手搓了搓脸,自暴自弃道:“我他妈要是知道还来找你分析?”
陈一棋笑:“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找我也没用啊……”
江杳道:“你感情经验丰富。”
陈一棋思忖道:“他给你告白的时候,你什么感受,反感?”
“也没反感。”江杳顿了顿,“但就是一想到跟他谈情说爱的场面,我就浑身别扭,我跟他昨天晚上才刚和好,连哥们都没还做熟呢。”
那你俩做死对头的时候还直接结婚了呢……
但这话陈一棋没说,他知道江杳这人虽然表面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比谁都通透,之所以陷入纠结,无非是过不了心里那道横了十年的坎。
陈一棋问:“他要你限期给他答复了?”江杳:“没。”
陈一棋愣了愣:“那他还挺贴心。”贴心个屁,就知道给他增添烦恼
某人要是真摆出一贯强势的态度,逼他回应甚至答应,他肯定当场就拒绝了,何至于这样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晃悠
陈一棋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你俩这么胶着也不是个事,先冷静冷静吧,最好能分开个三两天。距离是最好的分析试剂,看不到他的时候,你要是三不五时地还能想起他,那恭喜你,你被他拿下了。”
江杳正要说话,搁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段某人”。他是趁段逐弦午休出门的,这会儿接到电话,没来由心虚。
他抓起手机大步走到外面,寻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接通:“有事?”“我听到音乐声了。”对面顿了顿,“你在会所吧。”
江杳:“……”
应该走远点儿再接的。
江杳摸着鼻尖道:“是陈一棋约的地方。”身后跟出来透气的陈一棋满头问号。
电话里,段逐弦笑了笑,声线略沙哑:“你好好玩吧,不用管我,”
“谁管你……”江杳下意识反驳,尾音却低低地融进气音里。
之前段逐弦摆出联姻的条条框框,不让他来会所消遣,他只想和段逐弦对着干。
可段逐弦突然这么一大度,还病殃殃地冲他笑,他反而有种负罪感。
两厢沉默的间隙,电话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很快又强行忍住,怕被发现一样。
江杳眉头一皱。
白天还好好的,这会儿听着,怎么好像感冒加重了
电话挂断后,江杳对一旁吞云吐雾的陈一棋道:“我得回家一趟。”陈一棋毫不意外地摆摆手:“回吧。”他看见来电显示的时候,便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这个好兄弟,生来就是被段逐弦吃死的命,从十年前到现在,根本救不了一点。
江杳开着车,飞驰电掣回到家,段逐弦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银丝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镜片折射出锐利的光,唇角绷出一道冷淡的直线,压根没有电话里那种虚弱感。
“烧退了吗就开始工作?”江杳大步走过去,抽走段逐弦手里的文件。“退了。”段逐弦抬头,压在冰冷镜片下的目光却意外柔和。江杳不放心,拿来体温计亲自给他量了一遍,367度。
但江杳还是没把文件还给段逐弦,抱在怀里严肃道:“明天假期结束,别着急去公司卖命,华延没你能转,在家好好休息。”
段逐弦“嗯”了一声。
江杳想了想,又道:“后天也别去,平时注意保暖,三餐按时吃,多吃点蔬菜补充维生素……”
看段逐弦全程一副悉听尊便的纵容态度,江杳有点别扭,但还是郑重其事地说了很多,事无巨细的程度,堪比临行前交代注意事项。
进家门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喝水,江杳把文件扔到离段逐弦很远的茶几上,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
身后突然传来段逐弦由远及近的声音:“你会跑么?”
江杳拧瓶盖的动作顿住:“跑?我跑哪儿去?”
段逐弦已经走到他身后站定,气息淡淡洒在他颈侧:“曾经我问过你,如果我对你日久生情,你会怎么办,你说有多远跑多远。”
江杳闻言,暴露在段逐弦眼底的后颈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玩笑罢了,我是这么胆小怕事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全程拿后脑勺那撮红毛对着段逐弦。
大
第二天,段逐弦站在江杳卧室门口,眉心突突直跳。说好不跑的某人,连人带行李箱,大清早地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