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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狗 卡比丘 2998 字 9个月前

走到校门口,莫之文也想去陆业征家里,陆业征没让他去。

莫之文隔着校门跟程展心遥遥相望,见着程展心坐进陆业征车里,就发消息问他:“阿业怎么突然跟你那么好?”

程展心看了看,抿了抿嘴,回他:“可能是因为我免费给他写了十二份物理卷。”

莫之文消息还没过来,程展心的手机就被陆业征抽走了,放在杯架上,他用手搭了搭程展心的额头,道:“你消停会儿。”

程展心靠在副驾椅背上,他烧得身上很冷,但又一点也不困,思维仿佛逃脱了理智的束缚,天马行空地在大脑里飘。

他手机又响了,程展心忍不住要去拿,手背又被陆业征拍了一下:“干什么。”

“万一有生意呢。”程展心小声反驳。

陆业征瞥他一眼,把他手机扔到了后座:“省省吧,莫之文不在你客户群体里。”

程展心看了看后座上的手机,还是坐直了身。

“你到底缺多少钱?”陆业征问他。

程展心顿了顿,道:“不缺钱,但是我要多存一点。”

他很少跟人说实话,不过陆业征不太一样。

陆业征是除了齐穹之外第一个见过他伤的人。齐穹看见他趴地上,要来踩一脚,陆业征却没有。程展心多少对他有点不同的情结。

好在陆业征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带程展心回了家,让医生给他开了瓶退烧药水。

程展心看他扎上针,附上胶布,看医生坐在一旁,像是准备要等自己挂完水再走,程展心就开口道:“您先回去吧,我自己会拔针。”

陆业征在一旁问:“你自己怎么拔?”

“我会的,”程展心说着右手就搭上自己的左手背,炫耀,“我还会自己注射。”

医生站在一旁有些为难,也不知是走是留。程展心一再坚持要医生走,陆业征就发话让他走了。

门被关上,程展心又偷偷伸手把手机抓了过来。屏幕上有个未接电话,是一个高一学弟,跟他买过几篇小论文和一个演讲稿。

程展心瞄了一眼陆业征,见陆业征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就给学弟回了电话,学弟果然要找他干事儿。

程展心就让学弟稍等,放下手机问陆业征要纸和笔。

陆业征从书包里给他拿了笔记本和笔出来,程展心又要求陆业征帮他拿着电话,他要记录学弟的要求。

陆业征念在他是个病号,帮他拿着手机,看程展心快速地在纸上记。程展心的字龙飞凤舞,普通人都认不出来。

学弟那头说了五分钟,才把要求提完,程展心又跟他确认了薪酬,要学弟打到他的老账户上。

等到挂下电话,陆业征第一个问题就是:“程展心,你手机哪里买的,怎么这么烫?”

程展心放下了笔,摸了摸手机,道:“没有很烫啊。”

“很烫,”陆业征说着,坐远了点儿,高贵地问,“不会爆炸吧?”

程展心看着陆业征矜贵的样子,觉得很好笑,就说:“怎么会呢,不过真的比平时烫。”

陆业征又坐得远了点,道:“那你关机吧。”

程展心低头操作了一下手机,装作奇怪地说:“关不了机了……”

陆业征皱皱眉头看向程展心:“你这什么破手机?”

程展心问他:“你帮我看看可以吗?”

陆业征没有戒心地走过来,想从程展心手里接过手机,程展心趁他不备,倏地一下拿手机贴住了陆业征的脸。

程展心的手机内存小,打了很久的电话就是温度很高,冷不丁贴到脸上,陆业征还真的被烫得僵直了一下。

贴了陆业征两秒,程展心就松了手,握着手机倚在沙发上笑。

“程展心,”陆业征回过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几岁啊?”

不过是发个烧,程展心竟然变得这么幼稚,可见程展心本质就是很幼稚。

“你被吓到的样子好好笑。”程展心躺着,笑得白牙都录了出来。

陆业征俯视他,作势要打他,程展心奋力抵抗,把手机伸过去吓他,被陆业征一把扣住手腕,抵在沙发背上动弹不得。

吊水挂得很低,两人一打闹,程展心没留意挂着水的左手,抬起来推着陆业征的肩,陆业征一低头,就看到程展心的血从软管里倒流出来,赶紧把他手按了下去。

“行了行了,你别折腾了,”陆业征没收了程展心手机,给他开了电视,质疑程展心,“哪个高三生像你这样。”

程展心反驳:“你就像高二学生吗?”

陆业征给他调了个少儿频道,出现一个粗制滥造的面向五岁儿童的动画片,程展心拒绝道:“我不要看这个。”

陆业征把遥控放到了电视柜上,对程展心说:“按你的心理年龄,你也就配看这些。”

程展心闭上了眼睛,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程展心一向来有点透支精力,闭着眼没几分钟就睡着了,陆业征把电视关了静音,坐在他旁边用电脑看了会儿资料,又开始做物理题,还得不时看着程展心的吊水。

程展心要挂两袋药,一袋快挂完了,陆业征本来想把他叫醒,但程展心睡得很香,陆业征就百度了“怎么换吊水”,看了好几个视频,才笨手笨脚地把程展心的吊水换了。

就换个吊水,陆业征换出一身汗,看程展心还酣然在梦中,就先上楼洗了个澡。

谁料洗完澡下来,程展心正拿着他的物理卷津津有味地看。

“好看吗?”陆业征走下楼,打断了程展心的阅卷,道。

程展心绕过了陆业征的问题,反问:“你帮我换的吊水么?”

陆业征默认了,程展心就对他招招手:“我免费给你讲题。”

陆业征过去,坐在他旁边,道:“我答案是对的。”

“你的答案没问题,过程有问题。”程展心刚想用左手去点题目边上的草稿,胳膊就被陆业征摁住了。

“讲就讲,手别动。”陆业征道。

程展心收回了左手,大致给陆业征说了说他在解题的时候多绕的路,又延伸到了整个概念,足足说了半小时,一袋水又挂完了。

他抬头看了看滴壶,右手掀开了贴着针尖的胶布,迅速地把针拔了,然后用棉签按住了针口,转头问陆业征:“懂了吗?”

陆业征看程展心熟练的动作,皱眉道:“你怎么这么……”

“我小的时候给我妈拔针,”程展心说,“她身体不好,常常要打吊水。”

陆业征看着程展心,程展心又问他:“我说这些你会不会很困扰?”

陆业征的“不会”还没说出口,程展心手机震动起来,陆业征瞥见一眼,来电人是程展心的爸爸。

程展心看到那个“爸”字,整个人都从自在变得紧张,拿着手机说了句“抱歉我接个电话”,就跑客房去了。

他关了客房的门,接起电话,程烈在那头扯着嗓门吼他:“你死哪儿去了?”

程展心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六点了,他给陆业征讲题讲得时间也忘记了。

“我在同学家,”程展心说,“现在就回来。”

“你死在外面老子都懒得鸟你,”程烈道,“老子就是跟你说一声,齐穹今天给你送了五千块来,说让你交学费。老子已经花了。”

程展心呆住了,他问程烈:“什么学费?”

“老子怎么知道?”程烈被酒精和劣质烟弄得粗嘎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到时候别说老子没告诉过你。”

说罢程烈就把电话挂了。

程展心被齐穹送的五千块弄懵了,但他实在不想和齐穹联系,也不想回家,就装作无事发生,走出了客房门。

陆业征拿着额温计在门外等他了,一见他出去就在他额头上“滴”了一下。

“温度降了,三十六度九。”陆业征看了一眼电子屏,道。

程展心仰头看着穿着睡衣的陆业征,对他说:“谢谢,我要回家了。”

“我叫了外卖,”陆业征说,“吃了再走吧。”

“我爸要我回家了,”程展心摇了摇头,坐沙发上理书包。

就在这时候,陆业征家里门铃响了,他走过去看视讯,莫之文站在他家楼下,手里还提着吃的。

陆业征给他开了门,回头对程展心道:“外卖到了。”

程展心有点惊讶,问他:“什么外卖这么快。”

陆业征没说,只询问他:“吃了再走吧?”

“也好,”程展心过去拿起了陆业征的卷子,对他说,“其实还有几个知识点……”

陆业征赶紧把自己的卷子从程展心手里抽走了,对他说:“先把饭吃了好吗?”

程展心撇撇嘴,感叹:“现在的高二学生一个比一个不上进了。”

陆业征没理他,走门口给莫之文开门去了。

莫之文进了门,第一件事就是跑程展心边上去搭他额头,紧张地问程展心:“烧退了吗?”

“退了。”程展心说。

莫之文一来,程展心就变得比在陆业征面前更保留一些,也不多说话了,帮莫之文拆开了餐盒,三个人围在餐桌边吃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