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战士们已经无所谓酸痛，只是木然地走着，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像是自然反应，反正站着腿就往前跨，心思完全麻木，不用下令腿就自动迈开。</P>

这些姑娘们也都习惯了蓬头垢面。</P>

碰到小溪，很多人连洗脸都懒，装了水，喝了就休息。</P>

每个人脸上、手上都是厚厚的灰尘，有力气的，刮一刮别人，刮出一条一条白白的线，互相取笑；也有人连笑的力气都没有，连吃饭都懒。</P>

林凤仪自己也很累，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P>

阿芊还有力气，跟扬风拿了药来磨，涂在林凤仪的右腿上，但是阿芊也知道不能劝林凤仪上马。</P>

战士们看林凤仪受伤初愈也在走，更不敢喊痛。</P>

高思也很累，但每晚还是各队都看一下，跟队长说说话，然后来跟林凤仪还有教练们报告队员的情况，或是请扬风送药到那个营帐。</P>

让战士们看傻的是，段平等客座教练，休息时还在那边练武，或者互相比赛翻滚、跳跃。</P>

扬风和海涛也加入。</P>

有时蔡玉婕带头，三个教练还可以射下几只鸟给大家加菜。</P>

林凤仪心里很感激她们，她们是要亲身示范来勉励战士：你只要熬过去了，就跟我一样。</P>

一开始，休息时，海涛还会吹笛子，给大家娱乐，也有几个战士要学；后来就没有了，因为很多人休息时，连水都没喝就睡着了，吹笛反而打扰。</P>

分工也乱了。</P>

还有力气的人，做得多些；没力的人还是做，但动作极慢，自然最后靠着别人帮忙才做好。</P>

还有卫哨，叫下一班叫不起来，干脆脱哨自己先睡了；或是有人被叫起来以后，又倒下去睡，结果之后的每一班哨都少人。</P>

教练也知道没办法要求，只能把这段期间当作倡导期，说一说就算了，看看情况会不会逐渐改善。</P>

至于安全问题，三个教练自己轮流站哨，睡得比所有人都少。</P>

但是，还是有三分之一的战士，像是周韭妹、卓葱妹等。虽然也是累得不言不语，但仍然能一切照常配合，休息结束，该起身就起身，到了定点，该搭帐就搭帐、甚至主动把别人做不动的事做起来。</P>

林凤仪问，卓葱妹说：</P>

“战士家里种茶，每日赴茶园来回即二十里，且在山上亦走来走去；虽不甚远，然皆上下坡。遇要挑茶去卖，扛五十斤走五十里山路亦有。”</P>

这天晚上，武方前来会合。</P>

武方已护送伤病残员回京，暂住凤凰苑原来的屋子，虽然旁边正在大兴土木。</P>

尹嫂去协助安顿，招呼王爷找过去看伤病的大夫。</P>

虎威营支援卫哨。武方对下一天的行程不太放心，前半段是一个缓上坡，规划的时候避不开，否则要多绕一百多里。</P>

也因为这样，武方把第四天的行程规划得短一些，不到五十里。</P>

果然，战士们早上出发没多久，看到面前一直往上的路，每个人心里都凉了半截。</P>

海涛笑着说：“在下骑马经过时，如履平地，丝毫不觉此处有上坡；待真着地而行时，才发现真有大差别。”</P>

一路上，完全没有人说话，只有气喘吁吁的声音；每个人脸上的污垢，都被汗水刷出一条一条的白线；用衣袖去抹，整张脸就污黑一片。</P>

有好几个人不得不暂时停在路中，让后面的人绕着先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