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儿子与李大人来往过几次，但也都是君子之交，儿子是向李大人打听过大哥的事，但儿子这么做，不过、不过……”</P>

“不过什么？”贞光帝顺着他的话沉声问道。</P>

顾长玄却似乎有些犹豫。</P>

他迟疑了一会，这才接着之前的话说道：“儿子不过是怕变成第二个三哥……”</P>

原本在一旁喝茶的顾长泽，听到这话，动作一顿。</P>

他原本未曾看向顾长玄。</P>

此时目光倒是落到他的身上。</P>

他这个四弟，还真是让人惊喜啊，他也真是从前被雀儿啄了眼，才会一门心思都用来对付老三，而忘了这个真正有成算的人。</P>

倒是真的多亏了那张字条。</P>

要不然，他还不知道得在他这个四弟手上，吃多少亏。</P>

“四弟这话的意思，听着像是在怪孤？”</P>

顾长泽边说边放下手中的茶盏，施施然地轻轻拍了拍膝盖上的折痕，他的神情看起来似笑非笑，说出来的话也是平静的：“所以四弟的意思是，因为心中害怕就能串通孤的老师，那么日后四弟害怕父皇，是不是也能在父皇身边安插探子？以备不时之需，嗯？”</P>

顾长玄一听这话，神色骤变。</P>

上位者最忌惮的，就是自己的事情被有心人打听到。</P>

也因此能成为他们身边人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和考核，才能留下来的。</P>

说到底，他们父子三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P>

顾长玄除了童柯和冯厉，很少轻信其余人，顾长泽亦如此，那么他们的父皇，当今天子，只会更加忌惮！</P>

原本稍有松动的贞光帝，在听到顾长泽的这番话之后，脸色果然又变得难看起来。</P>

不等顾长玄想到法子，他的怒斥声便再次响了起来：“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P>

“朕从前觉得你乖巧听话，比你几个兄弟孝顺，如今看来，朕还真是瞎了眼！”</P>

“滚，滚去你的府邸好生反省，朕不想看到你！”</P>

“父皇……”</P>

顾长玄这下是彻底白了脸。</P>

可贞光帝此时怒火交加，岂会理会他？当即拂袖，怒道：“还不滚！”</P>

顾长玄也知道这个时候多说多错，只能应声先退。</P>

他躬着身退下。</P>

忠宁上前拍贞光帝的后背。</P>

顾长泽则重新给贞光帝倒了一盏茶。</P>

而从始至终，另一个涉事之人李昌，都不曾说过一句话。</P>

贞光帝就着顾长泽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这才问他：“你这个老师，你打算怎么处置？”</P>

顾长泽说：“儿子身边不留不忠之人。”</P>

贞光帝闻言，倒是也没说什么。</P>

作为储君，下一任大乾天子，身边自然不能有这样吃里扒外的人。</P>

“既是你的人，就交由你处置吧。”</P>

顾长泽点头称是。</P>

“至于老四——”</P>

贞光帝说起顾长玄，还觉得头疼不已。</P>

之前还觉得这个儿子最懂事，如今看来，他这个儿子，反而是蛰伏最深的。</P>

他心里也有些惊心。</P>

没想到这个四子内里竟有这么多丘壑，倒是把谁都给骗过去了。</P>

“你四弟行事不堪，你这次受委屈了。”</P>

“你让朕想想，该怎么处置。”</P>

顾长泽自然不会说别的。</P>

他要的就是父皇对顾长玄失去信任，人一旦没了信任，也就变得不堪一击了。</P>

顾长泽再次称是。</P>

见面前天子流露疲惫，他又说了一句：“让父皇操心了。”</P>

贞光帝听闻这话，却是越发疲惫无力了。</P>

儿子不睦。</P>

他岂能安心？又岂能不操心？</P>

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着顾长泽的手轻轻拍了一拍，然后就让他带着李昌走了。</P>

等人都走了，贞光帝就彻底变得颓丧起来，他叹道：“朕这些儿子啊……”</P>

忠宁知道他在难受什么。</P>

但他一个太监，就是有心安慰，也没用，好在外头来了一阵及时雨。</P>

太子走后不久，就有人进来禀报了：“陛下，长安王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