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幕 有一剑气,自天而来(1 / 2)

阵法的布置向来都需要时间。

所以,阵法师的强,与她的技能读条时间有关。

吐了几次血的崔念如脸色愈发苍白。

本就因为气运流失而在折损的生命力更加雪上加霜。

眉间的梅花浅淡的再无一开始的鲜明。

此时的她,摇摆的如同一枝即将萎落的冬梅,犹自坚强的立于树梢,不愿凋零。

周枕云起身,护在崔念如的身边。

以一隅之地。

布全城之阵法。

需要以棋局规划全城,然后从天落子。

这是没办法隐秘进行的。

所以,除非那个岁种是傻子,或者,对方并不在意宁州城气运流不流失,否则他一定会有所感觉。

崔念如此时的布置的阵法,名叫锁龙阵。

是她在周枕云搜集到的关于阵法的书籍中偶然看到的。

属于大阵。

布置阵法,看的是材料。

修为境界低,也可以用其他弥补。

唯一的问题,就是低境界的阵法师,可能无法理解高等阵法的知识和布置时所需要的技巧。

但崔念如是个例外。

她天生就为阵法而生,所有的阵法,看过一遍,就能熟记于心,并且理顺其运行的道理。

并能发散思考,重新设计改良。

这才能让她在年仅十八岁的时候,以七境的修为,布下了古往今来最传奇的阵法,须弥永恒。

此时此刻,崔念如的卧室中,有淡蓝色的光影显现。

一个棋盘横空于室内,偌大的宁州城缩影于棋盘之上。

崔念如以灵力操控材料,落子一处。

其灵光的气息便瞬间升空。

斗转星移间宁州城的某一处,便从天而降的落下一道淡色的光辉。

恰如天光。

有不明真相者,前一刻还在争吵或是打架,下一刻,被从天而降的金光吓住,纷纷收手。

呓语之岁种的能力只是放大人身之上的欲念情绪。

之前,或许是愤怒,或许是嫉妒,或许是情欲,但这一刻,是恐惧,是好奇。

当恐惧与好奇等情绪滋生,站在前台,它便是被放大的主要情绪。

恐惧或许也是负面情绪,但只要不引起伤亡,就能扼制宁州气运的流失。

当然,这是布阵时的意外。

崔念如也没把希望寄托在这些副产物上。

只要布下锁龙阵。

锁住的,可不单单只是气运而已。

崔念如苍白的脸色依旧楚楚动人。

但眸中却闪烁着恨意。

惹完事就想跑,世上可没那么好的事情。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个东西,害得姑奶奶一个早上不得安宁。

伤我者,必讨之以利息。

害我者,必还之以性命。

就在这时,忽然有淡淡的威压逼近。

周枕云瞬间拔剑。

周身灵力外放,气息瞬间外扩几十米,形成一道天然的灵力护罩。

而就在护罩展开的瞬间,一道强悍的剑气从天外而来,劈斩其上。

刹那一瞬。

灵力罩崩解。

周枕云心神剧震,一口鲜血吐出。

散去的气息波动扩散开去,很多人于这一瞬间倒在地上。

但是,他们并没有死。

有无声的声音突然而起。

细碎的如同呓语。

却不是呓语之岁的能力。

“人间有清明,谓之界天。”

“其上黄黄,其下苍苍,星罗棋布,辰宿列张。”

“人以白首,星以晨光,今我往已,护世安常。”

“清明有界,诗赞羔羊,德被草木,树以扶桑。”

“我心悠悠,我意茫茫,不在人间,在吾文章。”

“据说,有那么一天……”

……

大伴行走长街,震慑宵小。

今日屠一魏家,看起来野蛮无礼,但这魏家,却不是随便选的。

根基在宁州城,背靠高家,是他的优势。

却也是劣势。

牧云森敢动手,自然是有把握能够平息之后的事端。

献祭魏家,换来其他家的安静,总好过到时候满城的世家都出来浑水摸鱼要好。

到时候,事态平息。

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杀了,人家说被岁种蛊惑,非是自愿,杀之恐难服众。

不杀,那么这宁州以后,还想要安宁?连造反都能够被原谅,那么任何事情,都不算事情。

一切看似有理有据的故事,经过发酵,就会变成事故。

不要把世人想的太聪明。

也不要把世人想得太善良。

身为州主,更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和侥幸。

或许今日以后,天下会传出宁州主心狠手辣,滥杀无辜等传言。

但是,他牧云森有何惧?

牧云森都不惧。

给长街留下一长串血脚印的大伴回首看了一眼长街。

露出不屑的微笑。

他亦不惧。

至于世间因果,有碍修行。身负无辜血债,终会在因果循环中付出代价。

那又如何?

他杨忘尘,早就应该死在二十年前。

如今,多活的每一天,都是他的幸运。

他本就是送归人。

天生背负累累血债。

不在乎多一个魏家。

若世人想骂,想恨,想杀,那么就冲他来吧。

于是,一路走,他一路高声重复着之前的话。

“魏家谋逆,诛族。行刑人,杨忘尘。”

世间累债因果。

我一人负之。

突然,大伴驻足长街。

不远处的高空,有强大的剑气从天而降。

那样凛然的杀意,即便是他,站在此处,亦不免被剑气寒到彻骨。

“找死!”

大伴眯起眼睛。

那个方向是少主府。

这些世家,还真有人敢冒大不韪,真以为这宁州城中无人吗?

倒要看看,是哪家活得不耐烦的老东西出来送死。

十二境?

又如何。

送归人杨忘尘。

从来都是以无生杀司命。

……

三公子府中。

牧筝正临池作画。

池中荷花正盛,画中荷花却在败亡。

人间六月称荷月。

可如今,六月欲尽。首秋欲来,人间自当残荷破败。

玉壶亭上小徘徊,闲对残荷把一杯。

这时候,高末莲突然跑了过来。

“表兄,二爷爷动手了。”

一直关注着少主府的高末莲,自有办法侦测灵力波动。

此时,高高兴兴的跑来汇报。

牧筝闻言,提笔蘸朱砂,点缀画间。

顺便在一旁,以红字写下一首小令。

红色涟漪微皱,轻许残荷问柳。七夕看鹊桥,彼岸再无藕妇。击缶,击缶,公子当饮此酒。

牧箫,请喝下这杯弟弟为你准备的断肠酒。

梦里佳人……或许依旧。

哈哈哈哈,痛快!

……

州主宫中。

薄惹与萧王爷见到了牧云森。

此时此刻。

牧云森坐在上位,一脸凝重。

他看向薄惹,眼眸中有不明的情绪流淌。

这个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