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羲才进屋，梁王妃便笑脸吟吟地迎了上来。</P>
“皇婶。”南羲微微俯身，诧异梁王妃对她的热情。</P>
她还是头一次听梁王妃称她羲丫头。</P>
“你这丫头，这般多礼作甚？”梁王妃伸手扶起南羲，脸上笑出了一道道的褶皱，看南羲的眼神，便像是看自家女儿一样。</P>
说着关怀道：“这倒春寒最是冷，你这一路来可受了冻？”</P>
南羲也亲昵地开口：“心里念着皇婶，一路走得也急，倒是不曾受冻。”</P>
“你这丫头，嘴是最甜的，便知道哄皇婶高兴。”因南羲的回应，梁王妃也是打心底里高兴。</P>
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倒是吕菀感到一阵诧异。</P>
吕菀心中有疑，一张白中透粉的鹅蛋小脸也有些愣神，姑姑何时同长郡主有来往？怎就这般亲昵？</P>
几个同梁王妃交好的世家夫人也对南羲福身：“长郡主。”</P>
“诸位夫人免礼。”南羲颔首示意。</P>
梁王妃招呼着：“菀儿，快来见过长郡主。”</P>
吕菀毕竟只是梁王妃的侄女，梁王妃也是不敢让这个侄女和南羲亲近，毕竟自家侄女的身份的确是配不上的。</P>
“吕菀见过长郡主，长郡主万福金安。”吕菀按照规矩行了礼，心中忐忑，在她眼里，南羲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些日子里，因大理寺少卿一案，京城女眷都在讨论南羲。</P>
有指责女子不该抛头露面的，也有羡慕南羲能像男子一样办案的，她便是羡慕的，她曾看过一本书，书中女子为相，实在新奇，她便也梦想如此。</P>
只是那样的书，终究是见不得光。</P>
“菀儿姑娘请起。”南羲脸色还算亲切，始终挂着笑意。</P>
吕菀起身，按照着之前姑姑的吩咐，亲自给南羲上了茶，见南羲用茶，她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南羲，如外头传言那般，有着倾国之色，让人心中艳羡。</P>
正瞧着，南羲轻抬目光，视线轻落在吕菀眉间，不过转瞬便收回，同梁王妃说着话。</P>
便是这一眼，瞧得吕菀心底发慌，不免对眼前这皎泠如月的长郡主起了一丝敬畏。</P>
她曾经也听过南羲的传言，是个在伯爵府中逆来顺受的性子，毕竟是寄人篱下，她想南羲应该会是个小家子气的人，可如今见了，反倒是显得她自己小家子气。</P>
只可惜她是姑姑的侄女，不能有个郡主的身份，也不敢同南羲姐妹相称。</P>
很快，吕菀去换下了及笄穿的新衣裳，一身红衣织金流光溢彩，几个夫人为其梳头，南羲只是在一旁瞧着，她未成婚，这些与她也无关。</P>
只是她瞧着有些羡慕。</P>
她及笄之时，是伯爵夫人曹氏为她梳的头，当日的伯爵府格外冷清，甚至连外祖母都忘了日子。</P>
吕菀本就生得貌美，肤白如凝脂，轻眉俏目，落上胭脂更显温婉。</P>
外头不是女眷到了场，梁王妃忙着招呼客人，吕菀也跟着几个小姐妹聚在了一起，南羲同几个夫人说着话，目光却落到了几个少女的身上。</P>
“失陪。”</P>
南羲离了场，她想在府中转转，也无人阻拦，反倒是有侍女想为她带路，被南羲婉拒了。</P>
行露：“郡主，那便是黄家嫡女黄黛云。”</P>
她本就有意去关注，这会儿倒是想远远地跟着这人瞧瞧。</P>
只见一身粉衣的黄黛云和藕荷绿衣的女子一同离开了人群，不知要去做什么，遂也跟了上去。</P>
“你们瞧，那不是长郡主吗？”</P>
一暖亭中，几个官家小姐聚在一起，闻言纷纷向南羲的背影投去了目光。</P>
“哼，能在刑部那男人堆里混的，能是什么好人？”</P>
“可不是，若是我，我可不敢踏进刑部半步，被那么多男人瞧了，我便一根绳子吊死也要保住清白名声。”</P>
“去年退婚的事都闹得沸沸扬扬，就因为一个妾室便闹着退婚，害得她外祖家毫无颜面，这种善妒的女子，当真是世间罕见，这谁家男人没个妾室？怎的到了她这便不成了？”</P>
“也就是皇室中人，才敢如此，换了旁人，只怕都被唾沫淹死了，还敢出来丢人现眼？”</P>
对于这些官家小姐来说，南羲的所作所为，都是大逆不道的事，她们一年中连出门的日子都少之又少，而南羲一女子未婚竟自立门户。</P>
甚至还能因未婚夫有妾室说退婚便退婚，无论哪一样，都是她们不敢做的。</P>
“哼，郡主又怎样？如今那个男人敢娶她？往后只怕要孤独终老，一辈子都抹眼泪过日子。”</P>
这一群女子的闲言碎语，南羲倒是未曾听见，她专心地赏着初春景象，不远不近地跟着前头的人。</P>
倒是甘棠因回头去拿南羲落下的帕子，耳朵又灵敏，正好就给听见了。</P>
“我家郡主，也是你们可以议论的？乱嚼舌根，也该挨些板子才长记性！”</P>
甘棠气愤填膺地盯着几人，哪怕被几个人盯着看，气势上也毫不示弱。</P>
这些人一个个都还是发懵的，很快便意识到这是南羲的侍女，惊慌逐渐爬上了脸，她们不过是小官家的庶女，得了主母的疼爱才能来此，哪里敢得罪高高在上的长郡主？</P>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何时议论了长郡主？”</P>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很快便有反应了过来，“对呀，你口说无凭，可不要冤枉了好人！”</P>
“就是，你倒是拿出证据来！”</P>
此时南羲已经走远了，就甘棠一个人，几人倒是不怕的。</P>
啪———！</P>
一声耳光响彻整个暖亭，离得最近的人被甘棠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P>
甘棠甩了甩发疼的手，冷漠地睨视着一脸惊诧的众人，道：“自己掌嘴，还是待我禀明了长郡主，送诸位进京兆府？议论诽谤皇室，尔等担当得起吗？”</P>
这些罪名，在场无一人敢说自己担当得起，因那响亮的一巴掌，被威慑住的众人谁也不敢再多说。</P>
随着一个巴掌声响起，陆陆续续的几位官家小姐也跟着掌起了嘴，个个眼里噙着泪水，敢怒不敢言。</P>
啪啪的掌嘴声响了好一会儿，甘棠余光瞧着似乎有什么人要往这边来了，遂道：“好了，诸位姑娘好自为之。”</P>
说罢，甘棠对着几人福了身，转身追随南羲的方向。</P>
挨了惩罚的几人谁也没有说话，很快便一哄而散，至于被罚的事，倒是谁也不敢往外说，更不敢向自家主母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