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错……我没有错，我有什么错？”</P>
杜雨目光中透着怨恨，拳头也捏得更紧了些，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P>
有凌剑在，南羲倒是不在意杜雨会不会动手，就算凌剑不在，她手中的袖箭也足以让杜雨站不起来，或者，直接击杀。</P>
有师父对袖箭的改良，她已经能够精准地打落飞行的麻雀，所以说不能保证百发百中，但对付一些会点功夫的人绰绰有余。</P>
南羲不疾不徐地说着，“方才你提到的白夫子，你说他，是你的恩师，那么，你的恩师，会觉得你对，还是……错？”</P>
提及白夫子，果然让杜雨愤怒的神色减退了下去，这攻心的手段，对杜雨是有用的。</P>
而对南羲来说，这也是最好控制的人。</P>
“我……”杜雨有些迷茫，他此刻已经陷入了自责愧疚当中。</P>
白夫子对杜雨的意义重大。</P>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已经烙印在了杜宇的心底。</P>
杜雨想着，夫子若是在的话，看见他杀人放火……</P>
夫子会痛心疾首，会怪他，会后悔教导他。</P>
“可是……可是……”</P>
“可是也没有办法啊……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P>
“为什么那么恨我……她恨我，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当初为什么不把我掐死……”</P>
南羲知道杜雨的心理防线已经破了。</P>
那双腥红的眼睛，黯淡又绝望，杜雨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P>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她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揪住了，冥冥之中，她似乎能感觉到，或许有一天，她会比现在的杜雨更加绝望。</P>
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P>
南羲：“等你冷静些，我会放你回去。”</P>
话音落了许久，杜雨似乎才反应过来，目光缓缓落在南羲的脸上，“长郡主要放了我？”</P>
杜雨很意外，他以为会一直被关着。</P>
等待审判，再等待，死亡的降临。</P>
他打量着南羲的双眼，这双眼睛太过清澈，云淡风轻，是一双没有经过任何挫折的眼睛。</P>
他想，南羲身为长郡主，一定过的十分容易。</P>
人人宠她，爱她，敬她，护她，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苦难。</P>
所以才能这么高高在上，看他就像看泥里的虫子一样。</P>
南羲颔首：“嗯，抓了你对我没什么好处。”</P>
“你可以，选择告密。”</P>
“也可以，选择戴罪立功。”</P>
“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选择。”</P>
“戴罪立功吗？”杜雨低头喃喃，他在心里思索着，他要怎么戴罪立功？</P>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P>
他已经把自己变成了从前最讨厌，最痛恨的人。</P>
这时，南羲问道：“我听说你有个小儿子，再过半个月就要满周岁了？”</P>
“对……是的。”杜雨点了点头，说这话时语气柔和了许多。</P>
“你的女儿今年也有七岁吧，出落的很是漂亮，你还让她去读书，平日里教她一些防身的本事。”这些都是南羲从旁人嘴里了解到的。</P>
杜雨作为男人，父亲，一个普通人家，没有苛待自己的女儿，更没有世人对女孩的偏见，便足以见得杜雨是个好父亲。</P>
“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你的儿女好，对你的妻子体贴细微，你每天都会带一份点心回去给你的家人。”</P>
“甚至出城还会带些花枝回来送给你的妻子，结发八年，恩爱有加，是邻居都羡慕的和睦美满的家庭。”</P>
“你把你自己从前所缺失的，都给了你的妻儿，你，是个好丈夫，好父亲。”</P>
杜雨不可置信地看着南羲，此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二字来形容，“长郡主才来宜州不过两三日，竟能知晓这么多的事，当真是有通天的本事。”</P>
“我没有通天的本事，只是初来乍到，对你们所有人都要有个了解才好。”</P>
杜雨了然的点了点头，“所以长郡主这些日子，都在让人收集情报，真是不容小觑。”</P>
说着，杜雨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那么长郡主又怎么知道是我呢？又怎么会知道杨家村的事？”</P>
杜雨猜想过，若是南羲是先知道了杨家村的事，再守株待兔，不可能知道他那么多的事。</P>
所以一定是对他重点调查过！</P>
那么便说明南羲一开始便知道是他。</P>
可是……这是为什么？南羲为什么知道是他，就凭着一个香包？</P>
不，不可能，这香包他一直都是放在怀里的，且他敢肯定，除了家里人，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有这么一个香包。</P>
难不成南羲在每户人家都询问了？</P>
不会，若是有人来问，妻子和女儿也会告诉他的。</P>
所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P>
至于杨家村的事，他就更不明白了。</P>
南羲是怎么知道人是被杀后才烧死的？</P>
不对！南羲从没问过他杨家佑是不是他杀的，问的是杨家佑被抓到哪里了，所以不是他这里出的问题！</P>
所以南羲还不知道杨家佑是他杀的！</P>
刚有些心安，就听南羲开口，“你是在问杀人后放火的事吗？”</P>
“什么？”杜雨一惊，看来南羲知道他杀人了！“人人都说杨家父子是被火烧死的，长郡主怎么知道是我杀的？”</P>
南羲“我来时，村民说杨家父子已经被烧焦了，但我觉得那样的火势不足以把人烧焦，所以我挖开过杨家父子的坟。”</P>
“一开始，我查过所有人，但第一时间并没有怀疑你，只不过你听书时的脸色有问题，再说一个人太干净了，也是一种破绽。”</P>
阿江给她收集了刺史府所有人的情报，而杜雨这个人生平没有什么劣迹，更是人人称赞，这世上真的有人人都满意的人吗？</P>
听到这里，杜雨已经明白自己早就是瓮中之鳖。</P>
这时，一直在门外的行露拿着书写的口供走了进来，见此，杜雨也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口供画了押。</P>
南羲拿着口供看了看，对行露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看向杜雨，“说起来，有件事我倒是要多谢你。”</P>
“长郡主有何事谢我？”</P>
南羲：“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弟弟陆运聪如今是个举人，如今入职翰林院，从五品侍读。”</P>